一行人暫時停留在城外的涼月寺。楚霈霖凝神運氣,緩緩疏通雲亦深的經脈,不多時,他頭頂上便升起一縷青煙,微微帶著紫氣,看得人膽顫心驚。輕輕擦拭雲亦深光潔如玉的臉龐,豆大的汗珠從他額上溢出,掉落,楚霈霖歎氣,他這個師弟從小衣食無憂,天性純良,何時受過這等折磨。細看雲亦深,劍眉籠翠,眼睫如簾,月光在他蒼白的唇上渡上一層銀暈,即使不笑,嘴角也是微微翹起,帶著些未脫的稚氣。想起小時候經常玩拜天地,師弟是新娘子不二的人選,這個傻傻地師弟一如既往的憨厚,那時的他會撲閃著大眼睛認真地問:“師兄,新娘子是什麼?”而今長大的他,會羞紅了臉呐呐地說:“人家又不是女孩子••••”
楚霈霖不由地掛上了微笑,輕輕撫平他微蹙的眉,想起今天城樓上那個怪異的黑衣人。說起來並不是第一次遇見他。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這個江湖上傳說很神秘的教派開始處處針對白鳳城。白鳳城富甲一方,為四方盜匪覬覦之地,這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往年也會遇上外地來的山匪土賊,洗劫幾處商號錢莊,不多時便會在鳳鸞山莊的驅趕下落荒而逃,再不敢進犯。獨獨這個慕雲教,行事非常人所能理解。不知從何時開始,慕雲教每年這個時候進犯白鳳城,行事異常招搖,不僅放煙花鳴火炮,教眾個個衣著詭異麵帶猙獰的麵具,如鬼魅般飛簷走壁家家戶戶敲門恐嚇,錢財卻不十分看在眼裡,隻搞得全城上下雞飛狗跳,人心惶惶。
這不像是針對白鳳城中的百姓,倒有點像是針對鳳鸞山莊。每每這場喧鬨一過,鳳鸞山莊便會出麵收拾這個爛攤子。到底是如何與這難纏的教派結怨的,楚霈霖從未過問過雲連城,隻是一年年陪著師父迎接這場鬨劇,敵我兩方,仿佛形成無言的默契。慕雲教到底目的何在,一直讓人百思不得其解。隻是這麼詭異的一個教派,的確取了個像模像樣的名字。慕雲,慕雲,慕雲。楚霈霖皺眉,轉頭看向立在篝火另一邊的雲連城。小時候頑皮經常打破師父房裡的古董,師父從未介意,因而常常放肆地跑到師父書房裡玩,師父書房很好找,因為一推門就看見懸掛在房中的字畫,上麵是四個剛勁有力的狂草---暮雲合璧。慕雲,暮雲。有何淵源,有何情仇。細看師父,這一夜,仿佛忽地變得蒼老。
雖每年雙方的交鋒都稱得上激烈,但並不曾發生今天這樣的狀況。至少,一起倉皇而逃,不像鳳鸞山莊的作風。慕雲教隻是行事詭異,從未把人逼至絕境,今天這一出,的確出乎所有人意料。雲亦深的氣憤不是沒有理由,一直以來,鳳鸞山莊都尊重對戰雙方不成文的約定,對戰光明正大,用實力分個輸贏。今天這一出,證明鳳鸞山莊是在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連一向英明的莊主大人,恐怕也猝不及防。
“師父,接下來•••••••”楚霈霖站起來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