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斤看著玉上離去的身影,心頭的怒氣還是沒有消下去,剛才插的那一嘴並沒有讓她高興多久,在她看來自己除了撞了他有點不對再也找不出什麼錯了。倒是那個勞什子島主,竟然一臉的不鬱。
待眾人散後,落梅冷著臉看著半斤:“明天你就不用來了,在院裡老實呆著吧。”
半斤聞此噩耗呼吸都急促起來,皺著小臉:“師姐,我又沒錯,你乾嘛不讓我來。”
落梅手指點過半斤手中的茶杯碎片,看著碎片在眼前不見:“你怎麼沒錯了,今天差一點鬨出事來,你不知道嗎?不要仗著雲望山弟子的身份,更不要耍那點小聰明,至少,你把人家衣服灑濕了就說明你不適合這份工作,既然不適合繼續在這待下去隻是徒添煩惱而已。”說罷拍了拍半斤的肩膀,用絹布把臟兮兮的小手仔細的擦了擦,便留下半斤一人轉身離去。
事已至此,多說也是無用,半斤知道自己這個師姐的性情,她決定了的事,沒有人能夠改變。
清玉會的美好差事,最後變成了一日遊,而且還是不甚舒爽滿心不快的一遊。半斤跺跺腳,心裡把那個玉上罵得死去活來。
一雲道長站在祖宗祠堂前,直到確認夜蘇離開了雲望山,才想起自己的身體還在清玉會上正襟危坐著。沒有一絲痕跡,一雲回到了清玉會上,再次觀感整座雲望山放下了心。一雲太忙,所以錯過了剛才那個小小的插曲,沒有看到玉上離去的樣子。
半斤慢慢的晃回了自己的小屋,在一片夕陽中垂頭喪氣,被趕了回來,還怎麼給夜蘇說清玉會上的事,自己又食言了。辣椒也是,這次也是。
黯然的推開門,卻發現屋裡空無一人,那個紅色的身影不見了,屋裡的擺放恢複到原來的樣子,似乎這裡沒有來過人,除了半斤誰也沒來過。
半斤怔怔的摸了摸有些硬有些小的床,那個人總喜歡盤著腿坐在床上打著怪異的手勢,冷冷的瞥著她。不知道為什麼,儘管早就知道夜蘇遲早會離開可是這樣的不辭而彆還是讓半斤很失落很憤怒很……想哭。
不用問為什麼,半斤就是知道他走了,離開了雲望山去了她不知道的地方。還不知道除了辣椒他喜歡什麼,還不知道他從哪裡來準備到哪裡去,還沒給他說清玉會上的事,隻知道他叫什麼隻記得他的樣子。不會再見了吧?至少在雲望山上是不能再見了吧?
真是走的乾淨啊,就像人一樣那麼乾淨。
半斤抹了一把眼睛,鼻子酸得難受。忽然眼角裡閃過一點紅光。
木桌上,有一個石頭在閃爍著,石頭上有著圓潤的凹陷發著紅色的光。
夜蘇離開雲望山之前,回到了這裡,這個他呆了幾天的小屋。此時小丫頭還沒回來,不知道在清玉會上怎麼鬨呢。想想這雲望山上還真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除了這裡。也是奇怪,明明這屋子破的厲害,卻還是覺得它比那清風殿好許多。
小丫頭回來發現自己走了會不會破口大罵?恩,他活這麼大歲數還真是不喜歡被人罵,尤其是被人在背後罵。夜蘇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塊不起眼的石頭。這塊破石頭和小丫頭挺有緣,留著一起做個伴吧。這樣是不是就不會在背後罵我了?夜蘇歪歪頭,站在小屋裡看著桌上的石頭,笑了。
半斤沒機會看清玉會覺得是人生一大損失,可是全程觀看清玉會的人們,覺得這是他們人生最大的損失。因為這次清玉會簡直太乏味太無趣。除卻第一天的驚心動魄,往後的比試多少太中規中矩了些,看得人了無趣味。隻有最後一天的比試,多少有了第一天的味道。
最後一天隻有四人還留在台上端澤木、範亦默、方落雪,玉上。落梅在第五名上,隻不過對於實力這東西,第五名和最後一名在強者麵前其實都一樣,所以落梅很失落但是沒有失望,今後一百年她會更加努力。方落雪自從戰勝次陀螺後就一直穩穩的前進著打敗麵前的任何人,所以站到現在的位置沒有人會驚異。隻是玉上島主讓人的目光多少有些停留,雖然漂亮的擊敗落梅,但是很多人都沒想到他能晉級四強,看來蓬萊島在今後是不能小覷了,所有人都開始記起其實蓬萊島在五百年之前也是響當當的角色,雖然後來敗落了畢竟根基還在,島上的那幾個深不可測的長老一直沒有現出麵貌。
端澤木和範亦默兩個人自是不必說,其實這次的勝者應該是在他們二人之間產生,整座雲望山除了一雲,就連八個院的執掌都不一定能比得過這兩人的修為。要知道八慧是一雲的弟子,而端澤木和範亦默是一雲的關門弟子。多出的兩個字裡所隱含的意義是不同的。八慧作為各院執掌在名義上已經失去了掌門的繼承權,不出意外,下任雲望門掌門就是端範二人之一。八慧已是一等修為,然端範兩人卻隱隱有向著上仙修為更近一步的趨勢。
不得不說仙界人才輩出,一代勝過一代。
最後一場是通過抽簽決定對手的,所以出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畫麵。端澤木對範亦默,方落雪對玉上。後一對不必說,隻是前一對直接決定了雲望山中有一個人要出場。到底是端澤木還是範亦默呢?所有人都在沉默,誰也說不準最後的結果。
端範兩人不僅僅是修為出眾,兩人身著雲望山弟子特有的青色衣衫站在仙界第一美男子玉上的身邊時絲毫沒有被比下去,相反還有著並駕齊驅的感覺。端澤木的美在於瀟灑脫俗狂放不羈,劍眉星目,高挑挺拔,隻是很簡單的往那一站便站出了風骨站出了性格。範亦默卻如他的名字一般,他是沉默的,但是沉默之中有著化不開的溫柔,眼中的平靜不似落梅帶著凜冽而是滿滿的全是溫暖的陽光就如陽春三月的太陽化開人們心中的冰雪。兩個人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雲望山,代表著仙界的新一代。
雲望山修仙劍,這在仙界獨此一家。其它門派的弟子所用的武器可以任意,但是在雲望山,所有人隻能用劍。雲望山弟子的人數若是從頭數恐怕幾天幾夜都數不完,相同人手一劍的雲望山上有著數不勝數的劍,但是這些劍沒有一把是一樣的。每一把劍都是精心煉成,終身陪伴在主人身邊。在雲望山,劍是活的是有靈魂的,而不是區區防身之物殺敵之器。
端澤木衣袖一蕩,一把劍飛了出來。明亮、熱烈、鋒芒畢露。劍像握著它的人一般,有著同樣的神采。看著端澤木祭出了寶劍,範亦默有些靦腆的笑了。然後就見一把有點古樸的過分的劍憑空出現。
劍穩穩的停在範亦默的麵前,沒有一絲搖晃,等著主人的指令。範亦默伸出手扶上劍身,指尖在光滑的劍身上滑過,最終握住了劍柄。一直都在黯淡的劍驀地發出耀眼的強光。劍身在戰栗,因為握著他的手在戰栗,興奮按捺不住的從劍裡散了出來。
端澤木眼睛亮了起來,心情很好:“師兄,好久沒看到骨霜了。”
範亦默微笑的看著手中的劍:“是啊,整天神出鬼沒的,害得我昨晚還在擔心它今天能不能回來。”範亦默把劍擎到眼前,像是在看著一個人:“骨霜啊,這幾天跑到哪了,我好擔心你啊。”隻見骨霜劍一陣低鳴,似是在回答範亦默的問題。
端澤木看著範亦默溫柔的化不開水的樣子,一陣寒戰:“行了,要纏綿等打完了再說,這麼多人看著呢。”
範亦默從骨霜劍上回過神來,眼中依舊溫柔的要死人:“恩,那咋倆打快點。”
“誰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