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玥攔住白靖,道:“他們要趕回仙門報告,留他們在此是與他們為難。今早收到消息,得知我們拿回白暮城,部族三十萬大軍已經撤軍,待我們重新部署好這裡,就能回去了。”
白靖心想這些天來,極少有時間與蒼陵相處,這一彆過後,不知何時才有機會見到,說道:“現在還不能讓蒼陵走,他……打暈了守城將領,我得抓他回來問罪。”
周晃一聽,急上前道:“臣得以將功補過,全靠那位道長,臣無怨。”
白玥這時才知蒼陵打暈周晃,救了他一命,不禁笑道:“是挺不像話。此事周晃既不介意,可不予追究。”
“二哥……”
夜幕低垂,暮色籠罩,黃衫修士偷偷來到城牆腳下。白帝大軍攻入城池,他與格爾洛,泰安等人,被幾名部族士兵抬走,送出了白暮城。黃衫修士先醒過來,立馬回去找沈三關,但見他被砍下手腳釘在了城牆上。歎息之餘,心想兄弟一場,還是為他收屍入土為安。
趁城牆守衛輪換,黃衫修士踏牆躍上,拔下沈三關胸口長矛,用麻布包起他的身體,離開了白暮城。
來到一處山坡頂上,黃衫修士一邊用劍柄刨著腳下土坑,一邊念叨:“三關,我也算對得起你。今日,你還有我為你收屍下葬,他日我死,怕是無人問津,橫屍荒野。”說著便心中酸楚,掉下淚來。
半晌過後,坑已挖好,黃衫修士跳上來,抱起沈三關的屍身,這時,他才發現沈三關身體上有無數窟窿,不禁甚是傷感,“三關,你死得也太慘了,他們真下得去狠手。”
噗的一聲,從沈三關身體裡掉出一條黑色粘液的觸手,那觸手如蛇一般左右扭動,黃衫修士嚇了一跳,雙手一鬆,沈三關的屍身滾到地上。
“這,這,這……三關,人家詐屍,你怎麼詐了一條蛇出來?”過了一陣,見那“黑蛇”不動。黃衫修士湊上前去仔細查看,倒也沒看出什麼名堂,心想莫不是腸子從窟窿裡掉出來了?深歎一口氣,繼續抱起沈三關往土坑裡放。
將他身體擺好,黃衫修士回思十來年間,什麼威名,什麼威風,終究是一場大夢一場空,嗚嗚咽咽又一陣傷心。便在這時,沈三關的身體逐漸融化,溢出一些黑水。黃衫修士頓覺惡心,“叫你不要修煉血魂,怎的落下個死無全屍的下場。”轉過身往坑上跳,聽得嗖嗖兩聲,從那黑水中伸出兩條觸手纏住他腰間。黃衫修士心中暗叫:“不好,他屍變了!”立即去抓放在邊上的長劍,不想卻抓了個空。觸手將他往黑水中拉,黃衫修士拚命掙紮,隻聽他在土坑裡發出慘叫,跟著,驚起林中一群雁鳥。
天書苑四十八層。
“到現在你也不願說出那件事?還是你早就作好打算,將此事帶進棺材?”卓欠走到寧澤身前道。
隻見寧澤仙尊靠在一個書架旁,氣息微弱,雙目緊閉,衣袍上滲出多處殷紅。“逝者已矣,邪尊還是勿再深究,早日離開書苑,追尋自己的道路……”
“我等蒼陵回來,帶他一起走。”卓欠道。
“蒼陵……他不能……離開書苑……”寧澤咳出一口鮮血。
“為何不能?”卓欠蹲下來,瞧著寧澤。
“他……”
寧澤聲音漸小,卓欠湊近傾聽。片刻過後,卓欠站起身,發出一聲長歎:“你終究還是將此事帶進了棺材。”
三個月後,天上仙仙塚陵。
“蒼陵,你怎麼每次來這裡,一呆就是一整天?”清墨走來道。
蒼陵站在一座仙塚前,這仙塚前後擺放著不少鮮花,看上去應是時常有人前來祭拜。那雲紋石碑上蒼勁有力的刻著幾個字:“天書苑掌苑寧澤仙尊之墓”。
三個月前,蒼陵與明玉從白暮城回到書苑,那一天已是師尊遇害離世的第三天。
沉默半晌,蒼陵道:“真就沒人看到是誰對師尊出的手?”
清墨道:“此事已經過去三個月,有線索早就查出來了。能在書苑裡麵動手,還能全身而退,此人若不是修為極高,就是對我們書苑上下都十分熟悉的人。”
很長一段時間,蒼陵感到整個世界恍若死寂。他是師尊收養的孤兒,失憶想不起自己的身世以及親身父母,卻從師尊那裡感受到出自真心的關愛。他想要放聲大哭,隻是一閉上眼,就看到師尊慈目溫和的對他微笑。
蒼陵歎了口氣,道:“清墨師兄,我知道了,一會我就回去。”
清墨走上前拍了拍蒼陵,“我們會一直調查這件事,定要找出那個殺害師尊的凶手。”
“卓欠呢?他現在怎麼樣了?”蒼陵問道。
“三個月你都沒去看他?他確實嫌疑最大,但他又很配合我們,現在律院大牢裡,每隔一段時間就讓人給他送書過去。”清墨道。
“怎麼你們兩個都在這裡?”明玉來到此處。
清墨對明玉慫了慫肩膀,蒼陵道:“讓兩位師兄擔心了,我這就回書苑。”
明玉走到仙塚墓碑前,拜了三拜,說道:“在我仙門對天乘修為的仙尊行凶,已是與我仙門不共戴天,我明玉在此立誓,必要查出此人,給三千書苑弟子一個交代。”
清墨道:“我也是這麼想,不能放過此人。”
明玉站了一會,又道:“祭拜完了,都早些回去準備,新的掌苑師尊明日就到書苑,彆讓他誤以為我們倦怠。”
“新掌苑?”蒼陵望著明玉一臉不明。
隻聽明玉說道:“明日起,啟明仙尊就是我們天書苑新一任執教掌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