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兩日,明玉來到虛靈峰。
白玥道:“明玉師兄找我,是有何事?”
明玉歎道:“蒼陵留書出走,看來他沒告訴你。”
“他現在有師尊的仙牌,進出仙門無需稟明,隻說有事要處理,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白玥心下一默,道:“他定是去找卓欠。”
明玉愕然,道:“我隻是猜測,他還真去找那邪道!”
白玥道:“卓欠說看到了殺害寧澤仙尊的凶手。”
明玉大驚,“這麼重要的事,他竟然不跟我們說!”
沉默片刻,白玥道:“我知道他會去哪,我去找他。”
三日後,不幽城內。
“距上一次來這裡好像就在昨天。”蒼陵走在大街上,一麵東張西望,一麵歎道。
“嘭”一名衣衫襤褸的男子撞了他一下,蒼陵當即抓住他手臂,叫道:“錢袋還我!”
那男子昂首瞪眼,“我沒拿你錢袋。”
蒼陵出手搜他胸襟,抓回自己錢袋,那人叫道:“你怎麼搶我東西?”蒼陵愣道:“現在的賊,都學會了賊喊抓賊?”
一名圍觀的人道:“你一個白淨公子,怎麼要搶這破乞丐的錢?”
另有一人道:“他已經這麼可憐了,你趕緊把錢袋還給他。”
蒼陵一怔之間,被圍觀眾人紛紛指責,倒真像是他的不是了。感到右手腕上躥動,蒼陵忽地一笑,提起錢袋道:“想要?自己來拿!”
那男子甚是高興,伸手去抓,聽得“嘶”的一聲,一條小黑蛇猛然從他袖中竄出,閃電般在那人手背上咬了一口。那人慘叫一聲,縮手後退,蒼陵上前兩步,人群中先頭說話那兩人,站出來喝道:“你乾什麼?”
“原來你們是一夥的。”蒼陵道。
見被蛇咬之處滲血腫脹,那男子臉上肌肉不停抽搐。蒼陵收起錢袋,說道:“小黑沒有毒,就是給你一個教訓,以後彆再乾這等無良勾當。”
那三人看他斯文秀氣,本以為是個好捏的主,哪想偷雞不成,反被蛇咬。“你給我們記著!”悻而轉身離去。
沿著記憶中的道路,蒼陵來到城南煙花酒巷,找到了“牧丹尋芳閣”。跨進門檻,一眼望去,滿堂觥籌交錯,熱鬨非凡。廳中六名雲髻簪花,纖腰玉帶,袖舞天紗的女子迎上前來。蒼陵呆了半晌,才道:“我來找……卓欠。”
當中一名芙蕖似水的女子靠到他身前,柔聲道:“小公子,邪尊不在,吩咐我們見到你,務必好生伺候,我叫芙兒。”另五名女子媚儀豔姿,相繼勾肩搭背上來,蒼陵隻覺渾身不自在,將她們一一推開,說道:“伺候不必,我趕路是有些餓了,討一碗麵就好。”
芙兒領他上樓,五名女子很快端上一大碗麵,幾盤精致的點心,水果。
見這六名女子巧笑嫣兮又往他身上靠,蒼陵放出小黑。黑蚺現身,六名女子驚叫連連,全跑了出去。蒼陵搖搖頭,自顧吃麵。
夜色沉沉,芙兒帶蒼陵到內院房間安頓,另五名女子戰戰兢兢跟著。院內草木香氣馥鬱,蒼陵記得這處房間,上一次就是被卓欠抓到這裡。
“小公子真不要我們伺候?恐怕邪尊回來會怪罪……”芙兒楚楚依然道。
蒼陵笑道:“我不習慣讓人伺候,你們幾個也彆老往我身上靠,看到卓欠,我會說你們對我很好。”
六名女子笑逐顏開,執禮退下。
蒼陵鬆了一口氣,進房休息。房間內梨花木床,牡丹屏風,檀木桌櫃與那時一模一樣。走到鏡台,拿起一把木梳,想起那日,白玥曾在這裡幫他梳頭係發,驀然一笑,自言自語道:“二皇子為我梳頭,榮幸至極。”
“你喜歡,我明日再幫你梳頭。”
蒼陵愣了愣,轉過身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白玥從窗外翻身進來,說道:“那訃告一出,我就想到你會來找卓欠,但你竟然不叫我,自己跑出來。白暮城那次,白靖說你不辭而彆,越來越不像話。這一次,堪比那次,隻有過之而無不及。”
“白暮城……”蒼陵心想,你倒是不提還好。
取下兩把劍放在桌上,走到床邊,一邊脫衣一邊說道:“我今日才到不幽城,你怎麼這麼快?”
“搭船到不幽城隻需三日,你是禦劍?”白玥問。
蒼陵躺到床上,說道:“搭那船很貴,有熒花在,無需禦劍。我問過這裡的人,卓欠要幾日後才會回來,隻能暫住在這裡等他。早點休息,你搭船也很疲累。”
過了一會,見白玥沒有動靜,蒼陵轉過頭,隔著牡丹屏風,看到他在外麵運息打坐。“白玥,你不睡覺?”
白玥道:“你睡床,我睡外麵就好。”
蒼陵輾轉反側,倒也什麼都沒想,盯著窗外的月光發呆。半晌,他道:“這床很大,你過來睡,不然好像我在欺負你。”
聽到白玥歎了一聲,向這邊走來,蒼陵側到了裡邊。白玥躺下來,蒼陵道:“我們不是經常一起睡,怎麼今日還見外起來了。”
看著這鳳戲牡丹梨花木床,實讓白玥不禁回想起那夜,月光一如此刻皎潔。
躺到後半夜,蒼陵莫名沒有睡著,甚至還想起了白玥抱自己躺到床上,俯身下來那一幕。心煩意躁間,翻轉過身,隻見眼前,白玥側身看著他,竟也沒睡。
凝視良久,蒼陵道:“白玥,你怎麼不睡!”
白玥道:“你不也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