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蒼陵遇到這男子之前。
見著那猞猁,蒼陵當即叫道:“熒花!進去找明玉!”熒花發現自己不能化為貔貅,正在發愣,聽到蒼陵一喊,他掉頭就跑。
結界林巨樹挺立,熒花繞得暈頭轉向,找到明玉,又喘得說不出話。這時,潛藏林中的第二隻猞猁出現,明玉一驚,心道:“此處設有結界,野獸不可能進來,這猞猁,又是如何在此?”眼見猞猁靠近,明玉執筆退了兩步,腳下踩到一塊平坦石麵,念中一動,撥開樹葉,露出一方青石。明玉迅即調轉筆身,使玄玉筆杆在上麵刻劃出一個小型法陣,叫道:“熒花!”熒花大步躍進,明玉喊道:“破界!”熒花發出亮光,現為貔貅。
熒花歎了口氣,說道:“能再大點嗎?”
明玉麵色鎮定道:“小一點,總比沒有強!”
原來,受林中結界的影響,明玉勉強才能打開一個空間有限的破界法陣,熒花在裡麵現出本身,又無奈這現出的身形,隻有與他小童般大,就連那猞猁,都堪堪比他大了三分。
明玉道:“你好歹是一隻貔貅,總不能連一隻猞猁都打不過?”熒花眼神一瞠,閃電直上,與猞猁翻翻滾滾,一陣廝打。雖然熒花體型下風,又被結界限製了能力,正如明玉所講,貔貅又怎可能不敵猞猁?隻見猞猁伸出利爪揮出,熒花吼聲如雷,迎角頂上,一聲悶響,猞猁揮空,熒花頂中猞猁的肚腹,將它摔出一筋鬥。猞猁翻身蹣跚了幾步,縱跳到樹上。
熒花怒視猞猁,吼道:“下來!”
林中又傳來些許響動,一名身披獸衣的中年漢子,挺著一把弩弓,走進此處。熒花轉身對他一聲吼叫,中年漢子見這小貔貅把猞猁趕到樹上,也是呆呆瞧了半晌。
明玉看他有些眼熟,想起來,這就是那守林的獵戶,多年前曾遇到過一次。獵戶開口問道:“你們來這裡做什麼?”明玉道:“我們是天上仙的弟子,來此地查看旱情。”獵戶一番打量明玉,放下弩弓,從身上拿出一隻短笛,輕輕吹響,笛聲悠遠回蕩,猞猁聽到後轉身匿入林中。
明玉有些疑惑,問道:“猞猁是你養的?”獵戶道:“猞猁有兩隻,為神木仙人所養,在此守護結界樹林。”明玉豁然明了。
熒花回複小童身貌,拉著明玉就往外走,三人來到結界林外,蒼陵已不見蹤跡。明玉對獵戶道:“我們還有一人,應是遇到了另一隻猞猁。”獵戶道:“這個你們放心,我剛才吹響哨笛,猞猁聽到,就會回去。”熒花忙道:“現在找不到哥哥怎麼辦?”明玉對他道:“西方城一趟回來,蒼陵又是跟魔尊打,又與那邪道練,武學修為精進不少,不會有事。”
獵戶將弩弓挎到身後,說道:“前麵鎮裡的管事來交代過,近日會有仙門的人到這裡查看,想必說的就是你們。現在天色已晚,若不嫌棄,就去我那將就一宿?”
明玉心想:“我總不能丟下蒼陵自己回去,這獵戶應是與那神木仙人相熟,正好與他打聽一下仙人的行蹤,待明日一早,再去尋蒼陵。”明玉道:“那就打擾了。”
走不多遠,三人來到一座林間木屋,進去後,裡麵十分簡潔,生活用品較為單一,看來這獵戶是獨居在此。獵戶道:“山野小屋,條件差了點,我叫李肆,是這裡的守林人。”李肆點起屋內篝火,又給明玉,熒花拿來一些乾糧與水。明玉趕緊謝過,與他圍著篝火坐了下來。
明玉問道:“那處林中,為何要布施結界與封印?”李肆道:“四十年前,我們這裡出了一隻旱魃,林中的封印與結界都是用來鎮壓它的。”明玉深吸一口氣,道:“四十年前那隻旱魃,竟然還在這裡?”李肆道:“這個事情隻有我們守林的與鎮裡管事知道,也請你們不要說出去。鎮上人膽小,我們也不想引起恐慌。”明玉道:“如此看來,你們這旱災,極有可能就是這旱魃所禍。”李肆搖頭道:“神木仙人查看過,他的封印與結界完好,鎮上旱災與這旱魃無關。”明玉驚道:“相傳四十年前,降伏旱魃的仙人,就是這位神木仙人?”李肆道:“正是神木仙人。那隻旱魃身世可憐,仙人不忍將它除掉,才將它鎮在了那裡。”
明玉心想:“早前旱魃,神怪並無定論,後把會引起旱災的怪物都稱為魃,較為常見的,是人死後,屍體化魃。照李肆所說,這被神木仙人鎮壓的,不出意外,就是一隻屍魃。難怪,林中會有遠古封印符文,仙人道行,果然玄深。”明玉問道:“這位神木仙人,現在何處?”李肆思慮片刻,遲疑道:“你們要找神木仙人?”明玉看他這神情,已然猜到,他大概不會透露仙人行蹤。明玉接著道:“我也不是一定要找他,隻是話說到這裡,可否將四十年前,那隻旱魃為禍的經過,與我講述一遍?”李肆沉思半晌,點了點頭……
翌日清晨,蒼陵在大樹旁醒來,見自己身上披著一件織錦披風,麵前篝火冒著青煙,那名男子應是已經離開。正要起身,轉頭就見一名芳容麗質的女子,坐在旁邊,巧笑倩兮的看著他。心下一愣,即轉向另一邊,不料,另一邊不知何時,也靠著一名花月百媚,盈盈柔情的女子。
蒼陵歎了一口氣,問道:“你們何事?”
左邊那名女子道:“我叫花葉。”
右邊那名女子道:“我叫柳媚。”
兩名女子如花照水,顧盼回眸的走在前麵,蒼陵跟隨其後,默默尋思:“她們說自己是神木仙人點化的妖,這位神木仙人,又會是怎樣的人?”
約莫半個時辰,兩名女子帶蒼陵進到一處林中秘境,這裡樹木叢生,百草豐茂,水流清清潺潺,跨過一座木橋,就見不遠處有座屋院。
蒼陵走近一怔,院落門口,兩隻猞猁撲騰打鬨,其中一隻身上有傷,正是昨日追趕自己那隻。花葉上前斥道:“尺玉,銜蟬,怎麼又在這裡玩鬨,一會吵到仙人,看我不罰你們。”兩隻猞猁打了個滾,從一旁溜走。
柳媚對蒼陵道:“公子先去裡麵坐會,仙人這個時候,應是在後院練劍,我這就去稟報。”招呼了花葉,兩名女子向內院行去。
蒼陵走進屋院,見這裡寧靜雅致,曲徑通幽,全然一處清閒自在的世外桃源。院落正中,一顆巨大紫藤花樹,其上紫穗懸垂,花繁幽香,蒼陵止步樹下,抬頭仰望,心道:“神木鎮的旱情竟然對此處毫無影響,還是說,兩個地方本就沒有什麼關聯?”
“千年紫藤樹二十年才會開花一次,看來你與它也是頗為有緣。”一男子聲音從身後傳來,蒼陵轉身後看,見一清逸出塵的男子,向他走來。
此男子蕭蕭玉樹,眉黛遠山,青絲三尺,軒宇非凡。
蒼陵不禁心中一歎:“好有仙氣的男子。”恭敬執禮道:“晚輩見過神木仙人。”
神木仙人微笑道:“我那貓,可是將你抓傷了?”
蒼陵道:“昨日事發突然,並不知猞猁是仙人所養,多有冒犯。”
神木仙人走到蒼陵麵前,拉起他右手手臂,瞧了瞧幾處抓痕,向他傳出一道靈力。蒼陵感受這靈力十分溫和,但又不覺轉而念想,自己每每受傷之時,白玥也是將靈力傳到自己體內,那道靈力,更甚溫暖。
神木仙人道:“我那貓隻會驅趕闖入結界的人,並不奪人性命,昨晚它兩回來,都受了傷,我才叫花月與柳媚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