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陵與唐天琢磨如何通過這片沙地。那些甲蟲看似怕火,又被火光吸引。眼前到那處方尖碑下,一路平坦,卻又不似看上去那麼簡單,無法確定這一段路上,是否還潛藏了其它危險。
唐天道:“我在前麵,用火把驅趕甲蟲,你們走後麵。”
唐飛雪道:“這裡到方尖碑有一裡,途中要是火把熄滅,不就會很慘?”
蒼陵道:“多做兩個火把備用,隻要能到達方尖碑五十丈範圍以內,就算遇到未知危險,也能縱躍過去。”
蘇時雨說留下來等星月斐他們,適才被幾人所救那人,戰戰兢兢表示要與他們同行,報自己是“句曲山”華陽真人門下。既是仙門同道求助,出於道義,便帶上了他。
與先前四百裡殺出重圍相比,這最後一裡路,可以說近在咫尺。唐天手執火把走在前麵,那些甲蟲黑壓壓圍聚在他們五丈開外。
“數量這麼多……要是被它們鑽進皮膚裡,得有多疼?還好有護符保命。”唐飛雪道。
唐天瞥了她一眼,唐飛雪才想起蒼陵沒有護符,走到他身旁,小聲說道:“我不是故意說來嚇唬你,剛才那人死相未免太慘,血包一爆,渾身上下都是窟窿……”
聽到此話,那名句曲山弟子出聲打了個哆嗦。
唐天轉過頭來,唐飛雪眨了眨眼,立即閉上嘴。
蒼陵淡然一笑,道:“我會謹慎,謝謝關心。”
一陣隱風吹得火苗搖搖晃晃,唐天嘖道:“這時候起風,情況不太妙。”
蒼陵點燃備用火把,說道:“已經走了一半,應該沒有問題。”
來到方尖碑七十餘丈處,聽得沙子裡傳來窣窣的聲音,幾隻稍大的甲蟲爬了出來,振翅飛向空中。
幾人停下腳步,見那群一路圍著他們的甲蟲,不少都飛了起來。
甲蟲在空中集結成群,密密麻麻,成千上萬,發出星星點點的幽藍亮光。
那句曲山弟子,嚇得臉都白了,一把奪過蒼陵手中的火把,向方尖碑奔去。
“哎?你這人怎麼這樣!”唐飛雪衝他喊道。
蒼陵道:“算了。”
那些稍大的甲蟲似在召喚其它甲蟲集聚,從空中造成氣流,熄滅了火把。越來越多的甲蟲在沙地中出現,幾人一麵抵禦,一麵踏躍前行。
跑前麵那句曲山弟子,被飛來的兩隻大甲蟲襲擊,其中一隻落到他的後頸。他使勁揮動火把驅趕,但那大甲蟲並不懼怕火焰威脅。火把在揮舞中熄滅,潛伏他腳下沙地的甲蟲鑽出,爬到他身上。他叫得很慘,渾身鮮血噴湧,但好一陣也沒見他倒下,隻是咚的一聲,頭先落了下來。
洛塵與唐飛雪先到達方尖碑,喘著氣,唐飛雪道:“第一次遇到比我還能跑的。”洛塵笑著道:“我又不會功夫,隻能跑快一點。”
大片甲蟲飛到空中,揚起滿天黑色沙塵,看不清裡麵人的情況。但聽傳來飛沙走石轟隆隆的聲音,便知打鬥激烈。
忽聽唐天大叫:“唐飛雪!把你那奪魂鏢拿出來!”
唐飛雪一愣,喊道:“師哥,你是認真的嗎?”
唐天道:“廢話!看準了丟!”
一道白龍劍氣呼嘯,劈開黑色沙塵,五人疾向方尖碑奔來,一大群藍金甲蟲在他們身後追趕。
唐飛雪拿出數枚奪魂鏢,說道:“終於輪到我大顯身手了。”奪魂鏢脫手而出。
叮叮叮幾響,五人抵禦甲蟲的同時,又擋下幾枚奪魂鏢。
唐天怒喊道:“唐飛雪!”
唐飛雪叫道:“人家打不中嘛!”
五人已在方尖碑四十丈內,隻是被這鋪天蓋地的甲蟲,拖住了行進。唐天道:“你對準我們身上丟!”
唐飛雪雙手拿出數十枚奪魂鏢,說道:“這是要打中了,可彆怪我!”雙手奪魂鏢急勢飛出。
數十枚奪魂鏢全數打中甲蟲。唐天喊道:“再來!”
暗器命中率,是唐門時常會考核的一個硬性技能,唐飛雪其它唐門技能都不錯,唯獨這暗器命中極低,日常都是唐天在背後出手幫她通過考核。唐天十分了解唐飛雪,她的暗器丟出去,必是正中目標二尺範圍之內,這才敢叫她以人為目標丟出暗器。當然也會有極低的概率打中目標,比如,後麵丟出的數百枚奪魂鏢,就有一枚差點打到唐天。
外場大廳。
“關卡最後這裡,是不是難了點?”傾雲道。
“你為了賺錢,連條活路都不給這些試煉者留?”陸風對城主道。
城主道:“所以才有這危機判定的必要,關卡過於簡單,不足以彰顯大會嚴謹。”
棱鏡裡,白玥五人在奪魂鏢的掩護下,點足縱躍到達方尖碑終點。沒過多久,金玉言三人乘著那條巨大沙蟲來到這裡。
沙蟲,生存於極深的地底,沒有眼睛與鼻子,以吞食沙礫中的生物為食。感知到這片沙地裡的甲蟲,它張開巨大的口器,露出深淵一般的食道,將大量沙子與沙蟲一並吞入口中……
後麵到來的人因此得了個便宜,皆安然抵達關卡終點。
方尖碑下,蒼陵正在醞釀睡意,白玥坐在一旁,對他道:“你與鏡蓮掉下深淵,把護符給了她,你不害怕?”蒼陵道:“掉下去那一刻,我就猜想,你會使出禦封鈴。”白玥問:“你這麼信任我?”蒼陵笑道:“連你都不能信任,我還能怎麼辦?”白玥露出一抹清淺笑意,又很快轉瞬即逝。過了一會,他問道:“如果……我是說萬一,我有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會如何?”蒼陵道:“你能怎麼對不起我,我有什麼好給你圖的?”半晌,見白玥沒有答話,蒼陵又道:“真要有事,自是有你的道理,我……應該不會怪你……”
蒼陵睡了過去。白玥看他一陣,伸手將他的發絲撫到一旁,跟著,就見他運功取出自己護符,放進了蒼陵體內。
外場大廳,傾雲皺了皺眉,陸風驚道:“這……”
困獸之地,生死存亡,無法回頭。
來回踱了兩步,陸風喊道:“把那珍珠抬十箱上來!”
城主拿出賬本,陸風一把拽了過來,道:“還記什麼記?”
城主一臉懵然。
陸風歎了一口氣,指著棱鏡裡的那人,肅然說道:“此人的性命,你擔待不起!”
天書苑內。
若淵提著食盒走上樓道,轉角處,明玉靠在一個書架旁喊道:“若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