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來了？”她眼睛紅紅的，話一出口帶著濃濃的鼻音，還有糯糯的顫。

赫連訣伸手把她的臉從頭發裡解救出來，手指蹭過她的臉，暖暖的。

“不是你打電話叫我來的嗎？”

秦兮又垂下頭，低低的道：“我以為你不回來……”

赫連訣看她努力忍著哭，將唇咬得泛白的樣子，無奈地歎了一聲。他拉住她，將她攏進懷裡，黑色的外套落在了她的身上，帶著溫涼的，他的氣息。他摸了摸她的頭。

“想哭就哭，我又不會笑話你。”

秦兮被籠在輕輕的沉水香中，心中縈繞的，是名為安心的東西。

“我才沒有想哭，沒有哭！”

話雖是這樣說，但眼淚已經誠實地掉了下來，淅淅瀝瀝的，像落雨一般洇濕了赫連訣的襯衫。她一邊擦，一邊小聲的抽著氣。

“我，我家裡沒人，爺，爺爺不接我電話，舅舅也，也不接。我，我手機沒，沒電了，我害怕。”

害怕親人出事，害怕陰森的環境，害怕被丟下。

赫連訣拍了拍她的背：“沒事了，彆怕，過一會兒我給秦老爺子打電話好不好？”

秦兮臉埋在他胸口，聲音悶悶地傳過來：“嗯。”

赫連訣將她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眉心輕輕地皺起來：“怎麼不穿鞋？冷不冷？”

秦兮左邊的腳下意識的往右邊的腳上蹭了蹭：“不冷。”

赫連訣看一眼她縮起來的腳，無聲地搖了搖頭，他微彎身，將秦兮打橫抱起來：“秋天山裡涼氣重，怎麼會不冷？”

秦兮也有幾分腦了，瞪他一眼，扭了幾下：“我說不冷就是不冷！還有，你彆動不動就抱我。”凶巴巴的神色，聲音裡卻還帶著哭腔，沒有絲毫的威懾力。

赫連訣失笑：“好好好，你不冷，我們先上車。”

秦兮扁著嘴巴，吸著鼻子，水霧蒙蒙的大眼凝著他：“你是不是在笑話我？”

赫連訣抿著唇角：“沒有。”

秦兮：“那你肯定在心裡笑話我，笑我傻。”

赫連訣也不反駁，將她塞進車後座裡，自己也坐了進去。車內開了暖氣，絲絲縷縷沁入經脈，秦兮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腳，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你怎麼坐到後麵來了？”

【現在的汽車已經進步到可以自動駕駛了嗎？】

赫連訣從旁邊抽出一張濕巾，伸手握住秦兮的腳踝，將她的腳抬起來一點。

秦兮心裡緊了一下，腳趾輕輕蜷起來，她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你乾什麼？”

赫連訣沒鬆手，抓著她的腳擱在自己的腿上，仔細地用濕巾擦拭，神色認真。

秦兮怕癢，但又不想笑出來丟人。她咬著唇忍著，隻是腳忍不住亂扭。

【癢，天哪，好癢，他擦好了沒有？】

赫連訣的手頓了一下，他突然抬頭，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以後彆穿高跟鞋了。”

秦兮愣了一下，她眼尾泛著紅，視線有些模糊，但她依舊看清了他眼底釀著的，令人迷醉的溫柔。

秦兮的心跳不受控製地一顫，在看去時，赫連訣又已經低下了頭。

“赫連訣，你——”是不是喜歡我？

赫連訣擦完，用毯子將她的腳裹起來，暖暖的。聽到她問，他又抬眸：“怎麼了？”

秦兮觸及他的目光，心裡像是被燙了一下。她連忙轉開臉，囁嚅道：“沒，沒什麼。那個，謝謝你啊。”

赫連訣看著她像染上胭脂一般嫣然的臉頰，低笑了一聲：“嗯。”

汽車駛出山區，劃破暗色蒼穹，穿行在都市的霓虹中。

秦兮看著車外一根根閃過的路燈柱子，時不時又去盯赫連訣的後腦勺，神色苦惱。

【怎麼辦呀？他是不是喜歡我？萬一是我想多了呢？】

【完了完了，再這樣下去，我會忍不住——】

【不行不行，人家帥你也要挺住，彆這麼沒出息，再不濟我把他當姐妹處不就好了？】

秦兮忽然像是被戳中了哪個點，笑了一聲。

【以後你就是我唯一的姐啦，哈哈哈。】

赫連訣閉了閉眼，強忍住想把秦兮扔下去的衝動。自己看上的姑娘，跪著也要忍下去。他長舒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一步一步來，徐徐圖之。

汽車駛入高大輝煌的建築，繞到後園停下來。輕微的顛簸使快要睡著的秦兮清醒過來。她舒展了一下筋骨，連帶著神情都染上幾分鬆快。往外看一眼，她僵住了。

“這，這是哪？”

【這可不是景苑啊，不會吧，人口拐賣？】

赫連訣解了安全帶，對她天馬行空的心聲已經見怪不怪。

“水雲軒。”

秦兮：“哦。啊？？”

【水雲軒？來水雲軒乾什麼？水雲軒平時可不對外人開放，麵子大的很，主人壕無人性，看心情做生意，反正他開幾場拍賣會就能賺夠普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天文數字。】

【所以，他們是怎麼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