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椅上爸爸睡著了,嘴角依舊帶著微笑。
“爸爸……?”我搖了搖他。
沒有動靜。
“起來啦~在這裡睡覺會著涼的!”我拉著他的手想把拽起來。“真是拿你沒辦法!都多大了竟然還不懂得照顧自己!”我把他的手抗災肩膀上,拉的更用力了。
碰——
爸爸的頭倒在了藤椅的扶手上。
……
“爸……”上帝爺爺為什麼我的聲音又一次的恰在喉嚨裡?
“爸爸……”我使勁的搖了搖他。沒有反應
“不要……爸!爸……你……你怎麼了……你醒醒啊!爸!”
外麵的雨突然下的更大了。
爸爸死了。
醫生說沒有任何原因。他說爸爸的身體還很健康。他還說了一大串什麼可能與鈉離子通道代謝異常有關。他說的話有一句我聽懂了,有時候人到了一定得程度,就會被上天召回去。他要我節哀順變。
但是我不能。因為我似乎沒有哀傷。因為這是不可能的。我在做夢。爸爸怎麼可能就這樣突然被帶走了?
上帝爺爺,是您把爸爸帶回去了嗎?是因為他太善良了嗎?
那我怎麼辦?爸爸的笑臉不停的在麵前浮現。他就在那裡。伸開雙手,把放學的我湧進自己永遠是最溫暖的懷抱。他就在那裡。坐在他的竹椅上,笑著,跟我說:“思媛啊!要記得微笑的力量。”
醫院的走廊裡醫生,護士,病人,還有焦急的家屬個個茫茫匆匆。
我努力的把嘴角往上揚。但是一用力不知不覺的擠出了眼角的淚。爸爸對不起。我笑不出來。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了那雙手,我要怎麼般?
靠在牆壁上,想到這裡我雙腳支撐不住了,倒在了地上。帽簷在眼前打了一道黑嘿的影子,開不到前方的路。
“媽媽,爸爸會不會死啊?”在走廊的中央,一個小女孩滿臉淚水的問著。他們的對麵一對老夫妻正依偎對方,眼神中傳達著無奈要走到儘頭的愛情。
就算我現在隻剩下我自己了,但世界還是不停的忙碌。
“拿電擊來,病人現在情況危險!快!”就這樣一群護士匆忙的從病房裡跑了出來。
“請問,您知道剛過世的木行風先生的兒子在哪嗎?”有人在走廊的另一端還有人在找尋著家人。
這樣的忙碌,讓我的悲哀顯得渺小。
…… ……
木-行- 風?
我抬頭往走廊的另一頭望去,那裡站著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中年男士。看他頭發花白的程度,他
差不多應該更爸爸一樣大。
他是爸爸的誰?
上帝爺爺,我一直認為這個世界我隻有爸爸,而爸爸同樣的隻有我。
但坐在咖啡廳,我對麵的這位叔叔,推翻了我整個理論。
“你就是行風的兒子……?”
這句話讓我有點難回答。的確我是爸爸的孩子,但是……他的女兒……到底還要有多少人這麼說?!我開始有點不耐煩。
咳——
我歎了一口氣,從褐色的玻璃桌上。乎可以看到頭上的三條黑線正在慢動作的從臉龐下滑……
我擦掉了黑線,說:“您好,我是木行風的孩子,我叫木思媛。但……”
突然,那位先生的手伸過了桌子的距離,抓住了我的肩膀,全身不停地顫抖,眼睛竟然慢慢變紅了。他激動地說:“太……太好了,我終於找到你們了!這幾年來,我一直在嘗試,今天終於讓我找到了!”
我被他嚇了一跳整個人往後縮了半尺,這時他才發現他的反應太過火了,一陣尷尬把手從我的肩膀上拿走了。上帝爺爺,我發誓。要不是不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我還真的會以為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兒呢!
他喝了一口咖啡,還有些尷尬的說:“隻可惜啊,差那麼一點就見到老木了……”
心裡一陣抽痛,我皺起了眉頭……爸爸……
“不……不過你放心,我會代替老木照顧你。就像對我自己親生兒子一樣。”
兒子?
爸爸的名字的確叫木行風,但是我敢肯定我沒有哥哥啊……難道是誤會?這個世界上叫木行風的人的確不可能隻有我爸。他認錯人了吧……
“先生您……”
“叫韓叔叔吧。我知道讓你一時間接受這麼不幸得事情真的很難。但我跟你……你爸爸的關係非常密切,所以你以後的生活我都會幫你安排。你爸爸的喪禮……你就不用擔心了。”
聽著韓叔叔的話,我的眼睛睜大了起來。
爸爸的喪禮……銀行裡的的錢,應該夠吧?還有以後的生活……最重要的是爸爸一心經營的麵包店。他始終還沒有等到要等的人……我不能就這樣讓他的心血白費!我要繼續經營麵包店,幫他等到他要等的人。
但是……我自己有什麼能耐呢?
從小隻要一進廚房必定報廢兩三個盤子,燒壞幾個鍋子,更彆說是做麵包了。隻會說不會做的我,要怎麼繼續經營麵包店。更何況,因為家裡窮,腦子也不好使,剛中學畢業的我現在完全沒有經濟能力,要怎麼安頓爸爸的後事,怎麼維持以後的生活?
所以……
我心虛的壓了壓頭上的帽子,確保我的馬尾好好的藏在裡麵。
吞了一大口的口水把跳到嘴裡的心臟給咽下去後,我開口撒了我平生第一個謊話:“謝謝韓叔叔。”
“今天這麼晚了,我看你就彆一個人回家了,你就住在酒店裡。明天也好方便我帶你去見一個人。我平時都不在國內,我會找人代替我照顧你的。”
照顧我?上帝爺爺,麵前的這位叔叔難道是你派來解救我的經濟危機的天使?
可是如果我這樣欺騙您派下來的的天使……會不會有什麼報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