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裡,窗口猛然間映出的漆黑影子不停變換著形狀,晃了晃立即消失。
窗戶被風吹得吱吱作響,一股潮濕的黏著氣息隨即從窗口蔓延開來。
濕漉漉的,粘稠感。
一雙眼睛,收縮成針狀的瞳孔泛著詭異的黃綠色光澤,朝室內投下犀利的一眼。
可惜這不是午夜驚悚劇場。
那裡隻有一隻流浪的野貓和一灘失禁的產物。
那甚是犀利的一瞥隻是小野貓確定沒有人發現它乾的壞事的羞澀表現。
可是突然,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艱難地從房間門縫裡伸了出來,緩緩地推開了門。
“神樂醬……”銀時的另一手直捂著肚子,白毛都很沒精神地耷拉著,“阿銀我要去趟醫院,小綿羊是不能用了,把定春借我……”
壁櫥的門被移開一公分,露出神樂亂糟糟的頭發。
“什麼阿魯?”
“果然流氓警察的便宜不是那麼容易占的……阿銀我一定是被那個蛋黃醬詛咒了……”銀時痛苦地掩麵,“我的腸子一定是爛掉了啊一定是爛掉了……”
“什麼?”神樂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流氓警察占了你的便宜?你和流氓警察訂婚了?你的蛋蛋壞掉了?”
“你的腦子是怎麼組織語句的啊混蛋?!難道已經被蛋黃醬星人占領了嗎喂?!”銀時刹那間掀翻了無辜的茶幾,“這一定是多串君的詛咒!!!”
……
“阿嚏!”
“土方先生。鑒於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我希望你可以把香煙都收起來。”
一臉正氣的護士長嚴肅地推了推眼睛,目不斜視地看著正揉著鼻子的土方十四郎。
注:他拿著剛冒出火星的香煙,他坐在病床上,他看上去沒缺胳膊斷腿,可他是病人。
“切,真是糟透了。”
微弱的火星頓時湮滅在煙灰缸裡。
【五】
有句話怎麼說,上帝的眼睛是亮晶晶透心涼……哦不,是雪亮的。
“所以說為什麼我出現的地方你都會出現啊混蛋天然卷?!那麼想和我做朋友嗎?難道你真的那麼想和我做朋友嗎?”
這是一間四人病房。
“誰要和你這種蛋黃醬依賴症做朋友啊喂!我看是你在詛咒吧,你利用蛋黃醬對我進行詛咒,所以連阿銀我這麼善良的人都會被遣送到醫院來!”
病房此時是住滿的。
“你明明是自己想來的吧,我看見你家的那隻宇宙巨型犬了!所以你彆把責任推到無辜警察身上,我可以告你誹謗哦,是誹謗哦!”
和他們同住的病患不過是普通路人體質。
“這不就是稅金小偷慣用的把戲嘛,我可是良好市民哦多串君。再說了,能指望我家的那個小鬼用正常的方式叫救護車還不如指望你戒掉狗糧~”
病床上附帶的小桌子被稅金小偷強勢掀翻。
“你說什麼?!”
【六】
“銀醬,蘋果~”O(∩_∩)O
“上麵的牙印是什麼?”=_=
“那一定是不添加防腐劑的注冊商標阿魯!”(╯▽╰)
“騙鬼啊喂!而且你是知道的吧,你一定是知道的吧,阿銀我得的是急性腸炎喲,現在不能吃任何東西啊喂!”(╰_╯)#
“我可以勉為其難把我的醋昆布分一點給你的~”↖(^ω^)↗
“有本質區彆嗎混蛋!”-_-#
“土方先生你還是快點去死吧……”
“喂,你是來探病的還是帶來災厄的?”
“我是來送土方先生最後一程的。”
“臭小子!我看你其實來這裡是彆有目的的吧喂?從進門開始眼神就不停地往那邊瞟,彆以為裝著一副麵癱的樣子就能瞞天過海!”
“土方先生你才是吧,偷偷盯著老板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喂,那個萬事屋的小丫頭,這家夥……噗……喂!你讓我說完!”
“中華姑娘,決一勝負吧!”
“哦哦哦~你膽子不小嘛臭小子,敢向歌舞伎町的女王大人挑戰阿魯!”
多說無益,神樂和衝田幾乎是同時架上了傘和加農炮。
豆腐乾大的病房裡,隨便投個炸彈扔把子彈就能把它拆得連骨架都不剩。
“神樂醬,阿銀我還是病人哦阻止不了你們毀滅地球的哦~”
這個月的欠款還沒還清呢,你要阿銀我過勞死還是賣腎死?!
“總悟!冷靜點!”
好歹我們還是警察啊喂!你要轟至少扒了這身製服!不不,問題其實不在這裡!
“看我的(阿魯)!”
一陣轟響,整棟住院樓都像經曆了6級地震那般搖晃。
事實證明,兩個患有急性腸炎的大叔【誤】是製止不了暴走的獅子的。
大叔隻能做掃尾工作,善後工作。而這一切落在糖分和蛋黃醬身上,就是悲劇的代名詞。
當HP值仍為???的護士長怒火衝天地跑進那間被炮轟過一番的病房時,神樂和衝田同步率極高地從窗口一躍而下,留下兩個被波及的無辜市民和兩個表情抽搐的特殊食物愛好者。
“你們給我適可而止!!!”
【七】
嘛,比起去給恐怖鄰居兼恐怖3樓病患屁怒呂送午餐便當,還是在走廊罰站比較好……
阿銀在心裡默默地掩麵。
不過話說為什麼是罰站?而且為什麼還要和多串君兩個人一起罰站?護士長大媽你有國中情節嗎喂?而且這莫名其妙出現的劇情又是從哪個片場亂入的?
“喂,萬事屋。”
銀時側頭看過去,不輕不緩地挑起一邊的眉毛。
“乾什麼啊多串君……”銀時的嘴角掛著一絲譏諷的笑意,隨即攤了攤手,“賠償啊什麼的你就不要指望我喲,像我們這種普通市民是沒有辦法和稅金小偷比的,所以賠償金的問題就交給多串你了!”
“我說,紅豆飯很難吃啊……”
呢喃聲頓時融進了空蕩蕩的走道裡,化作細小的音節碎片。
銀時倏地沉默了下來。
他狐疑地看著土方,看著他從口袋裡掏煙,接著從容地點燃了火光,然後嗆鼻的刺激氣味肆意地彌漫擴散,直至堵塞了全部出路。
尼古丁的毒性在不知不覺間啃噬著神經,思維朝著完全沒有束縛的方向遊走,最後連同判斷的能力也一同喪失。
刻意去遺忘的那一個個片段慢慢碾過記憶的塵埃。
“真不知道這種東西哪裡好了,又甜又膩的……”土方微欠起嘴角,神色像足了隻要能夠曬著太陽便十分滿足的拿著退休金的老頭。
“切,那你還不是吃了。”其實,很得意吧。
“一定是這個鬼東西燒爛了我的腸子,所以說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東西果然隻有蛋黃醬!”
“喂,你不要當著一個糖分主義者的麵說紅豆的壞話啊多串君,小心紅豆君替天行道,讓你的惡劣器官從腸子到蛋蛋全部爛掉!”
【八】
雨過天晴。
“啊呀銀時,聽說你前幾天住院了?”お食事的老板一如既往得好客。
“啊啊,糟透了,每天都要接受蛋黃醬的視覺衝擊,我看我的腦子裡現在就擠滿了惡心巴拉的蛋黃醬。”
銀時托著腦袋側頭坐在桌前,看上去似乎有些無精打采。
“還是老樣子?”
“恩……啊不。”他抬手撓了撓蓬鬆的頭發,睜著死魚眼望向窗外明媚的陽光。
猶豫了幾秒還是做了最終決定。
“不要紅豆飯,今天……加狗糧吧。”
【九】
掀簾而出,人來人往的街道。
縱是再明媚的陽光也駐足不了活在真正生活之外的人的腳步。
銀時很慶幸,自己還沒有腐爛潰變到這種地步。
假發有假發的活法,辰馬有辰馬的夢想,高杉有高杉的追求。他們曾經同路,但不是現在進行時。
其實那個糟糕警察和自己很相似。
所以說稅金小偷蛋黃醬依賴症什麼的最討厭了。
【十】
左側五米。
捧著大碗關東煮的少女留給陽光一個毫不遜色的紅色背影。
旁邊的栗子頭少年卻吃得異常安靜。
銀時舔了舔嘴唇上殘留的味道,從鼻中發出一聲不屑。
極不情願,承認。
其實蛋黃醬也沒有那麼糟。
於是他抬步走開,配合著陽光溫柔的節奏。
空氣中混雜著粘人的甜味。
“老板,再來一碗!”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