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手抓著一個的暴力狂小子,則是他們之間的一個紐帶,他就像一個跨越平行宇宙和回收站的存在,他可以碰觸任意世界的東西並不受引力的影響,但卻無法被平行世界的人看到。
方銘用空著的那隻手拚命撓著頭,嘟嘟囔囔地分析著眼前的情況,也不擔心會驚擾到小伍和這個世界的人,隻是挨了一記暴力狂小子的眼刀。
等方銘捋清眼下的情況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他們正猥瑣地跟在人家兩個小青年後麵。
他頓時表達了自己的不讚同:“偷窺人家小情人談戀愛不好吧。”
又一記眼刀,不過這一刀不但劈向他,也平等地劈向了小伍。
但小伍卻好像被身前的兩人迷住了,方銘正打算冒死請求暴力狂小子出手,耳邊傳來了前方小伍的聲音:
“我最近總覺得自己好像剛從噩夢裡醒來。”
“什麼噩夢?”
“你有沒有這種經曆,在夢中看到的一切特彆地真實,就好像真的經曆過一樣。”
“有啊有啊。”女孩附和:“我聽人家說,這叫做既視感。”
“對對,既視感,比如我總是夢到高考填誌願的時候,我在A大和T大中,放棄了更有把握的T大,填了更有挑戰性的A大,結果兩所學校都落空了。”
“然後呢?”女孩兒好奇地問。
“然後我就嚇醒了。”那個小伍沉聲說。
“有那麼可怕嗎?”
“嗯。”那個小伍摟住女孩的腰,低聲說:“好像隱隱覺得這個結果之後會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比如——”
“什麼?”
“比如上了很差的大學,找不到如意的工作,賺不到錢,更碰不到你。”小伍的聲音帶著真切的恐懼。
女孩輕笑著吻了下他的臉頰:“還好那隻是夢。”
“是啊,還好隻是夢。”小伍心有餘悸地重複。
回收站的小伍沒有再跟上去。
方銘舒了一口氣,這下小伍總算願意離開這個不屬於他的世界了,正要拉他們,小伍冷不丁拋出一個驚人的結論:
“殺死我的人就是他。”
“誒?”方銘詫異,正想問,一轉念突然就想通了從剛才就困擾自己的環節。
自己的特殊能力並沒有出錯。
這個世界對小伍的引力最大,是因為這就是小伍自己的世界,小伍生存了二十幾年的世界。
然而方銘卻開心不起來,他看看眼前的小伍,又看看走遠的小伍,又偷偷瞄了一眼暴力狂小子,為難了。
“我需要怎麼做?也要殺了他嗎?”
小伍問出了方銘的擔憂——如果兩個人同時處於一個世界,他們需要用什麼方式,成為留下來的那個?
方銘抬眼看向暴力狂小子,心裡隱約覺得不安。
如果要以另一場自謀殺來換取回歸的機會,他做得到嗎?
暴力狂小子搖了搖頭。
兩人都不大明白,方銘鼓起勇氣確認:“搖頭是殺還是不殺?”
暴力狂小子似乎對於要多說幾句話感到非常地不耐煩,惡狠狠地瞪他一眼,不情願地蹦出幾個字:“等,多餘的,會被踢出。”
方銘大腦努力轉動,嘗試理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等到世界線紊亂的過程結束,各自歸位的時候,另外一個小伍就會被擠出這個世界?”
暴力狂小子沒說話,但方銘的問題還沒結束:“但是,你怎麼知道哪個會被移出啊,總不能憑運氣,等上帝擲骰子?”
暴力狂小子皺了皺眉,說了四個字:“回歸原位。”
“回歸原位?”方銘明白了:“因為這個世界是小伍的,世界線回歸原位的時候,會留下屬於自己的小伍?”
暴力狂小子又不說話了。
方銘大概有點了解暴力狂小子的壞毛病了,能不說話就不說話。但好在他不說話,基本也暗示了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
“那他呢?”
小伍似乎也從暴力狂小子的隻字片語中猜了個七七八八,便指著前方的小情侶問道。
方銘也好奇地問:“對呀,那他會怎麼樣?來我們回收站嗎?”
話一出口,暴力狂小子斜瞟了他一眼,方銘意識到,這才兩天,他已經對回收站有歸屬感了。
暴力狂小子沒回答。
小伍喃喃道:“你也不知道是嗎?”
暴力狂小子還是沒回答。
小伍低頭沉思了片刻,抬頭說出了讓方銘大吃一驚的請求:
“請帶我去他那個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