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銘不確定地說:“等等。”
“方銘!”柳瑾有些尖銳的聲音在那邊喊:“帶我走。”
方銘下意識地站起來,他突然問宙:“如果你是柳瑾姐,你選擇死在愛人身邊,還是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宙皺了皺眉,拒絕思考這麼複雜的問題:“我不是她!”
“方銘!”柳瑾的聲音益發的淒厲。
“是啊,我們都不是她。”方銘悵然,他推了推宙:“去吧,帶她離開。”
宙快步上前,也顧不上拉扯,一個手刀劈過去,將咖啡店老板劈暈了過去。
柳瑾含著淚親吻了咖啡店老板的嘴唇:
“就當做是一場夢吧。”
“我愛你。”
抬起頭來時,柳瑾已經又回到了回收站裡大姐大的淡然:
“走吧。”
這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艱險。
在一片繁雜的能量場中,那個世界線如同一支巨大的、狂野的獸,盤旋在半空中,想要吞噬柳瑾。
柳瑾緊緊地閉上了眼睛,臉色蒼白,全身顫抖。她的頭發被狂風卷起,如同黑色的絲綢在風中瘋狂飄舞。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扯,那是屬於她的世界對她的渴求和留戀。
突然,她感覺到了一個強烈的力量將自己向後拉,是她的朋友,那個天真到有點傻氣的男孩,和他神秘的朋友。
那個朋友緊緊地抓住她的手,努力對抗著那股力量,試圖將她拉出那個世界。
她如同在風暴中的一片孤舟,隨時都有可能被狂風和巨浪吞噬。但那個男生沒有放棄,平靜的眼神在動蕩的環境中,顯得異常堅定。
“宙。”方銘感受不到磁場的力量,但是他看得出宙的吃力,不知為何,他覺得宙麵罩下的臉色變得異常的蒼白,心突然揪了起來。
“臭小子,堅持住啊,”方銘幫不上忙,使不上勁,隻能努力說一些讓他振奮的話。“以後你打我,我都不還手,也不罵你了,什麼都聽你的。”
漩渦中翻騰的柳瑾,似乎也意識到宙的艱難,她閉了閉眼,睜開時冷靜地說:“放開我吧,你已經儘力了。”
方銘矛盾地看著宙和柳瑾,心裡翻騰得難受——
這一切都是自己自不量力促成的。
因為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自以為是地想要幫助彆人,但承擔後果、深陷危險的卻是彆人,自己反而毫發無損。
鋪天蓋地的悔恨讓方銘喘不過氣來。
“帶路。”兩個冰冷的字突然撕開他腦中的亂麻,像一記耳光把他扇醒。
對了,我能感受到能量的方向,可以利用它們。
方銘精神一振,凝神觀察起了四周的磁場,不受引力影響的他,很快在看似雜亂的能量場中,找到了力量最薄弱的方向。
他動了起來,朝著那個方向引導宙前行。
宙的步伐在風中艱難而堅定,像是在與整個自然界的怒火對決,每一步都像是在挑戰極限。
但他沒有停下,他拖著柳瑾,一步一步地朝方銘走去。
在他的拉動下,他們漸漸地離開了那片能量的漩渦,每一次邁步,都像是跨越一個深淵。就這樣,他們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風暴的怒火,脫離了那個惡魔的吸力。
當他們最後一步踏出風暴的時候,宙用儘全身的力氣將柳瑾拉到了安全的地方。
方銘迫不及待地歡呼著撲了上去,用胳膊去擦宙臉上的汗水,嘴裡念叨著:“嚇死我了,還以為你這小子是金剛不壞之身,完全沒想過你也有撐不住的時候。”
宙沒躲過他的手,極度不爽地推著他:“走開。”
方銘此刻心情大好,也不介意,回頭問柳瑾:“柳瑾姐,你還好嗎?”
“沒問題。”柳瑾甜美的聲音傳遞著安穩的信號。
他們在風暴後的寧靜中大口地喘息著,安心地躺在地上。
休息片刻後,宙正要站起來,不知為何,突然捂住頭,摔回地麵。
方銘緊張地湊上去:“你怎麼了?”
與此同時,柳瑾驚呼:“快看!”
方銘沿著柳瑾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眼前的光景超出了他的常識。
他們現在仿佛正置身於一場巨大的地質變動中。
他們原本所站的地方,是方銘剛剛進入過的,垃圾處理中心的回收站樓上。
但此時東北角上,一個醫院的建築群正在現出輪廓,方銘認識這個醫院,它是A市最大的醫院,過去兩年,他因為外婆的原因,經常出沒於此。
而南麵,一個繁華的街道,A市的CBD的一隅也橫空出世。
不同的建築、地貌,沒頭沒腦、十分違和地縫合在一塊,中間沒有一絲過渡地帶。
方銘沒見過這個陣仗,張大嘴問:“怎麼會這樣?”
柳瑾臉色陰鬱:“幾個不同的位置,每一個位置意味著發生了一起自謀殺。”
她沉重地宣布:
“剛才的世界線重合,發生了不止一起自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