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完彆,劉乃豐發現那個帥小夥並沒有走。
“怎麼?還要留下來吃宵夜?”他嘲諷地問。
帥小夥走到他麵前,伸出手來:“手機借一下。”
劉乃豐詫異地看了他半晌,才從床頭櫃上拿起手機,還體貼地解了鎖遞給他。
宙接過手機,熟練地調出了電話界麵,快速地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那頭電話被接起來,一個陽光爽朗的聲音傳出來:“你好,哪位?”
宙沒有回答,而是掛掉了電話,將手機又還給了劉乃豐。
劉乃豐莫名地看著他這一出,方銘則歎了口氣。
幾個月前,宙之所以要帶方銘回回收站,是因為他覺得那個世界有危險。
這個觀點得到了湯基德的認同。
“按照我們之前說的理論,每一種可能性都會生成一條世界線,你那條線大概率就是方銘會死的一條,所以有比較大的概率,你到了那個世界也是死路一條。”
這一推斷讓大家都臉色一變,被這麼毫無感情地宣布自己早死的命運,方銘隻能禮貌微笑。
“如果是這樣,你的生路就在於去一條你不會死的世界線。”
方銘說:“那豈不是跟老馬追捕的那個犯人一樣的邏輯嗎?”
湯基德說:“你不一樣……”
“對啊。”張曉菲趕緊附和說:“你又不會做壞事。”
湯基德嫌棄地看了一眼張曉菲,說出他的下半句:“你沒有那個人的記憶,所以隻有一次機會。”
方銘:“……”
老馬狠狠地拍了拍湯基德,咬牙切齒地說:“謝謝你的分析。”
“不用謝!”湯基德禮貌回複,又繼續指導方銘說:“如果換世界線的話,你的機會就在於方銘這個人的命運。”
“什麼意思?”
“打個比方,你買的那張彩票。”湯基德說:“中獎和不中獎的幾率是多少?”
老馬明白了:“如果把方銘會死看成是中獎……”
方銘:“……”
“那就是幾百萬甚至幾千萬分之一的概率。”張曉菲接口說。
老馬沉吟:“這樣說來,我追的那個犯人,被抓或者死刑概率應該不低,所以他才在世界線上不斷地逃命。”
“而且,”湯基德指了指方銘和宙:“你們其實有條件可以評估他死的概率。”
“怎麼評估?”那是宙第一次在他們麵前說話。
湯基德聳聳肩:“很簡單的抽樣調查,你們每去一條世界線,就去看看那個世界線裡的方銘死了沒有。”
張曉菲為難地說:“每次時間那麼短,小方他們去的地方又很隨機,”
湯基德翻個白眼:“大小姐,你回收站呆太久了,忘了外麵的世界已經高科技社會了吧?”
張曉菲一愣。
“對啊。”老馬一拍大腿:“你們到時打個電話給方銘或者方銘的朋友問一問就行。”
宙皺了皺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用了。”方銘卻突然發聲:“這樣的話,我更要回自己那條線,如果那是我的命運,就要我自己去承擔。”
老馬不可思議地斜睨他:“另一個人都死了,你去他那條線又不會讓他死得更透一點,況且,他自己殺了人攤上的命運,又怪不得誰。”
“說不定另一條線也是死呢。”湯基德很會聊天。
老馬狠狠瞪他一眼,似乎想揍他,但架不住人家說的是事實,隻能忍了忍才說:
“所以調查是有必要的。”
方銘不知道,從那天起,宙就把這個任務給記下來了。
有一天,他突然問方銘,什麼是打電話。
宙一直對現實世界興趣缺缺,那個世界雖然看起來跟回收站很像,但仔細想來,又非常地不一樣。
在現實世界裡看到的東西,宙很少好奇,因為它們不會出現在回收站裡,就像他其實見過好幾次彆人打電話,但他從來沒問過。
方銘曾經好奇,在宙的眼中,世界是什麼樣的?
所以當宙問起電話的時候,方銘還有種欣慰的感覺,不疑有他,跟他詳細解釋了電話的用途,電話的樣式,以及怎麼撥打電話。
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方銘又開始教宙數字。
宙很快就學會了個位數的十個數字,也記住了方銘用來做案例的電話號碼。
不久後,某一次的世界線重合,他們在送走了一批難民之後,宙突然帶著方銘進入了一個難民的世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