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同門弟子,他這樣下去,少不得會傷了同門情誼,到時宗門也要問罪吧?師尊得管管小師弟才是。”
顧正卿坐在上首,淡淡喝茶,“他天性如此,其他人會理解的,若是連他都防不住,以後出了天劍宗,也隻有被人欺負的份。”
喬俏:?
誰能理解,一個人的天性是偷東西?
剛才跟蔣凡吵架時的古怪感又來了,喬俏小巧眉頭略微泛起褶皺。
“說說你,剛去靜思崖思過完,就忘了為師的叮囑。”顧正卿冷冷看著她。
“若是你手頭缺靈石,可以跟為師講,也可以跟你大師兄說,跑去靈田裡,弄得自己灰頭土臉,隻會更丟離宵峰的臉。”
喬俏心想,還有這種好事兒?
她眼珠子一轉,摸了摸臉頰,痛快認錯,“是徒兒錯了,缺靈石應該跟您說的,以後我一定注意,不給師尊和離宵峰丟人。”
要是有靈石拿,認個錯算什麼,多給點靈石,給他上墳都行。
顧正卿扔給喬俏一個儲物袋,輕哼了聲,“你可知為師當年,為何將你從合歡宗撿回來?”
喬俏捏著儲物袋,裡麵是五百靈石,還差十個靈石,她靈石就突破四位數了!
這下子,跑路資金夠了!
還沒來得及高興,她就聽到顧正卿的問題,喬俏也有點好奇。
她還真不知道,替身和伊瀟瀟究竟有何相似之處。
許是天色已晚,顧正卿眼神比剛才深邃許多,語氣卻輕柔了些,“當初,你被人當做爐鼎賣入合歡宗門下,比今天看起來還狼狽,像是一灘爛泥,當時為師卻一眼就看到了你,你可知為何?”
喬俏低著頭,乖乖順著顧正卿的話鋒,搖頭。
一灘爛泥這樣的評價,並不令喬俏難堪,她畢竟沒有經曆過。
她甚至還能冷靜思索,當年,顧正卿為何會去東域?
還能在拍賣會上看到原身?
越想,喬俏越覺得顧正卿令人膽寒。
顧正卿聲音多了些悵然,他歎了口氣,“你要感謝你大師姐,你那時,眼中想要擺脫囹圄的渴望,跟你大師姐上輩子一模一樣。
我將你帶回來,是希望,你能得到當年你大師姐沒得到的機緣,如今你大師姐轉世重修,便是伊瀟瀟。”
喬俏愣了下,大師姐是伊瀟瀟?
可顧正卿化神已三千餘年,她聽陸煒提起,大師姐是顧正卿金丹期時收的弟子,距今已經近四千年。
伊瀟瀟轉世,用的時間這麼久嗎?
她一直以為伊瀟瀟是顧正卿幾百年前死掉的女徒弟,那位二師姐。
這樣重要的事情,難道不應該是個秘密嗎?
顧正卿為何要告訴她?
在喬俏一顆心持續下墜的時候,顧正卿話音一轉,“所以,喬俏,你要懂得感恩。”
喬俏心底恍然大悟。
今天顧正卿叫她過來,是讓她心裡有點逼數,精英弟子牌趕緊交出來,等伊瀟瀟入離宵峰,不要沒事兒找事。
喬俏不動聲色看著顧正卿那居高臨下的模樣,想想他剛才先敲打,後給一個棗,接著更狠給一巴掌,心裡又不自覺有點上火。
這特麼要是原身,不知道自己的命運,不黑化就見鬼了。
不過,火一往頭上竄,喬俏突然福至心靈。
跟顧正卿和陸煒硬剛那是做夢,精英弟子牌為以防萬一,她還得留著。
她拿到妄生花,得到無根泉的消息,去靜思崖罵蔣凡一頓,該跑還是得趕緊跑。
喬俏從不缺小心,現在就給出去,得防著萬一跑不掉,陸煒說不定啥時候突然嘎了她。
不過嘛,有個東西現在給出去正合適。
喬俏垂下眸子,儘自己最大的演技,帶著幾分傷感和委屈,遲疑著從自己儲物袋中掏出頓悟峰的通行令牌,恭敬給顧正卿遞過去。
“師尊說的,徒兒明白了。徒兒這些年一直記得師尊的恩情,既然起因是大……是伊師妹,那這令牌自然也該是她的。”
顧正卿垂眸看著被喬俏放在桌上的頓悟峰令牌,有點詫異,他還以為喬俏頓悟峰的機會已經用完了,沒想到令牌還在。
他神色不明看了喬俏好一會兒,才淡淡嗯了聲。
“行了,你先回去吧。”
“誒!”喬俏清脆應下,立刻往外走。
她剛到門口,又聽到了顧正卿的聲音,“等等。”
喬俏深吸了口氣,心底升起熟悉的煩躁感,她緩緩轉過身,看向顧正卿。
即便已入夜,極品夜明珠也令顧正卿洞府內亮如白晝。
喬俏可以清楚地看到,顧正卿那雙幽暗的眸子看向她,像是兩口寒潭,將人心底都看得有點發毛。
“喬俏,你這些年得到的已經不少,有些東西,不屬於你,你該有自知之明,不要因為不必要的貪欲,毀了自己的仙途,你明白為師的意思嗎?”
洞府內,雖顧正卿並未張開威壓,但喬俏依然感覺到,濃重的壓抑朝她撲麵而來,幾乎要將她逼得喘不過氣。
喬俏卻突然在這樣的壓抑中,放鬆了下來。
從穿書至今,她都隻想著苟,或跑,從未想過反抗,報複。
殊途同歸,都是忍讓。
因為她清楚,她這個修仙半吊子,無力抗衡劇情,也無力抗衡顧正卿他們。
現在,她不想忍了。
喬俏上輩子是個沒什麼脾氣的人,幾乎沒跟人紅過臉,佛性到朋友和親戚都詫異。
但,佛亦有金剛怒,真當替身沒脾氣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