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那男子見女子似乎有些冷靜下來了,便撫摸著她的頭發,似哄孩子般哄道:“師妹,你在這兒休息休息等我回來。我先去料理一下師父的後事。”
眾人聽聞他便是跟隨金不爭二十年的徒弟林昭旬,便紛紛湧上。
“林少俠,您可得替你師父報仇啊!”
“林少俠,您師父死的太冤了。”
眾人你三言我兩語,所言不過都是想借林昭旬之力去滅了蕭箏。
誰知,林昭旬隻是向眾人道:“各位前輩,師父去世前已說過,他的死與彆人無關。就請各位不要再糾纏此事了吧!”
“這——”眾人頓時語塞。
“怕是林少俠念念不忘那個小妖女吧?”周可風從眾人中走出來,諷刺道。原來他看林昭旬的身形和剛才救走蕭箏的人十分相似,衣服亦一模一樣,而且,他是在金不爭死後一個時辰才出現幫他辦理喪事的。作為金不爭的大弟子也是最器重的弟子,他此番舉動定會引起懷疑的。於是他便認定林昭旬是從他手中將蕭箏救走之人。
“你——你什麼意思?”林昭旬一時語塞。
眾人義憤填膺道:“林少俠,尊師為人光明磊落,而且待你不薄,將畢生絕學都傳授與你,你又怎可包庇殺他之人?你這樣做怎對得起尊師九泉之下的亡靈呢?”
“林少俠,快快將那女子的所在告訴我們。剛才的事就算是你一時糊塗,被那妖女迷了心智吧!”周可風緊逼道:“不然,可就彆怪我們為金先生清理門戶了!”
說罷,眾人紛紛欲拔劍向他進攻。
林昭旬道見他們都同為正道中人,對自己的師父又極為尊敬。他忖度片刻,並不多言,隻是微微一笑道:“周掌門,你剛才瞧見了那人的模樣嗎?”
“你戴著玉麵具我又怎看得清模樣?”周可風斜瞥他一眼,繼而又道:“不過,你的衣服和身形可都沒變。”
“是嗎?那你怎可根據身形和衣服便認定是我?在場的各位不是很多都穿一樣的衣服,身高、體型也相差無幾,那可就此判定各位都是同一個人嗎?”
的確,林昭旬穿的衣服是一般的粗布麻衣,一般的山客樵夫都作如此打扮,並無特點。金不爭隱居那麼多年,他和徒弟們都是生活得如山中樵夫一般。
“好,這一點就算你是對的。那麼作為金大俠最得意的弟子,為何你在此刻才出現?”周可風緊逼道。
“家師早已決定以死赴約,之前有些私事要我去辦。莫不是,周掌門要窺探家師的私事?”
“這——”周可風沒想到他會如此回答。便也無言以對。
“周掌門,你到底看清楚了沒有?林少俠也不像是那種背叛師門的人,你莫不是看錯了?”眾人本來就沒看清那人的模樣,況且,江湖中人都是牆頭草,林昭旬這陣風吹得他們又一齊質疑周可風的推斷。
“我,我沒看清楚。”周可風恨恨道。
眾人一時紛紛小聲議論,還偶爾發出笑聲。
峨眉靜光師太走上前,冷道:“周掌門,你也算得個武林中的長輩,怎可孩童一般隨意指摘彆人呢?這事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讓他人恥笑我們中原武林?”
“是,可風知錯了。師太教訓得極是。”周可風看在靜光比他大一個輩分,且峨眉是個極有實力的大派,平日對青城也多有擔待,便忍了口氣,低身認錯。可他心下卻大怒,沒想到他一代大俠,竟然今日在七星峰頻頻被那些江湖小輩嘲笑。他心下暗想:“今日在七星峰之恥一定要加倍報複。蕭箏、林昭旬,這兩個人一定要嘗嘗他周掌門的手段。”
林昭旬辦完金不爭的喪事之時天已黃昏。所謂的喪事不過是將金不爭裹了張草席葬於七星峰,連碑也沒有。眾人本欲大辦葬禮的,可林昭旬說金不爭臨終前有遺命,道:“人活一世,不過是臭皮囊一副,死後皮囊也無用了,葬禮排場再大無濟於世,倒不如把那些錢財拿來救濟難民。”
眾人更是對金不爭佩服有加,覺得他果真是大俠風範,死後也不忘蒼生。
“林少俠,尊師已仙逝,您是準備繼續幽居山林,還是,另有打算?”眾人爭先恐後紛紛打聽起林昭旬的未來來。其實,林昭旬的武功眾人雖未親眼目睹過,但就憑他跟隨金不爭那麼些年,也猜得到一二。金不爭年輕時享儘名譽,早已打遍天下無敵手,所以才隱居山林那麼些年,可這林昭旬畢竟隻二十多歲,正是年輕氣盛、爭強好勝的時候,很難會似金不爭那般與世無爭。他若是出山,隻恐武林中的這些前輩亦要懼他三分。
“昭旬多謝各位前輩的關心,隻是家師才逝世,昭旬又哪有心思探勘紅塵中事?隻求先為家師守孝三年。其他的事,隨緣吧!”
眾人見林昭旬答得懇切,紛紛沉下心中那塊石頭,道:“林少俠,果真是個孝徒啊。金大俠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林昭旬好不容易擺脫那群人到達山洞之時早已天黑了。
“師妹!師妹!”
“蕭箏!蕭箏!”
他四下叫著,打開火折子找遍了整個山洞都找不到蕭箏。他並不擔心她被武林中人找到,隻是,心中有些失落。任是怎麼做,他依舊不是她想去依靠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