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班長15 考試(2 / 2)

藍色軍戀 天明草 6183 字 8個月前

晚上,我們挑燈夜戰;茶餘飯後的閒暇時間,我們也掏出自製的卡片,默默成誦;雙休日,閱覽室的一角更成為我們鏖戰的天堂。熱了,衝個冷水澡;乏了,到外麵空地上打一圈拳;累了,倒在床上睡它一覺……老爸叮囑的話語依然在耳邊繚繞,錚錚作響:臥薪嘗膽!不用擔心我們會變成呆子,看我們在訓練場上生龍活虎的身影,依舊當仁不二!團裡為了照顧我們參考人員,特地在臨考的前一周,給我們放假休整。我們的感覺可以說是越來越好了,複習大綱中的、老師指到的重要知識點,都已基本掌握;參照老師的模擬卷子和複習方法,我們又做了大量的複習題。箭在弦上,蓄勢待發!明天就要起程前往軍區考站參加考試了,準備停當,我倆又來到熟悉的林子坡。

茂密的樹林裡,原本就潮濕悶熱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將我倆團團圍住,蒸著。我倆脫光了膀子,赤著大腳丫子,踩在潮濕的草地上,仍不過癮,索性一*坐到地上,呼啦著手裡的褂子。"克,"鵬哥撿起一片濕漉漉的樹葉,在臉上蹭著,"為了這次考試,咱哥倆眼圈熬青了,人累瘦了,跟脫層皮似的。要是考上了,也值。怕就怕那些關係兵、後門兵,不費吹灰之力,把咱給擠了!"…………"唉!我也擔心這個。現在這世道,真他媽的黑。光咱們團風氣正沒用,影響不了大環境。聽說二連的那個薛德祿,是軍區一個什麼官的公子,早就嚷嚷說,他上軍校,是板上釘釘的事。牛逼烘烘的,死看不起這類貨色!"

"誰看得起他?"鵬哥的一隻大手伸過來,搭在我肩膀上,揉弄著我的耳廓,又胡擼著我光光的頭皮,"咱們團長、政委也看不起他,可又怎樣?不還是舒舒服服地當著他的小文書?論才能,他配嗎?還不是看他老子的麵子!當初,把他分到咱們連,讓連長給頂回去了。" "不管怎麼說,咱哥倆一定得拚,不然的話,幾時才熬出頭?咱也彆想亂七八糟的了,還影響情緒。"見鵬哥寬厚的脊背上,細密的汗珠從起伏的肌肉中滲冒出來,滾落下來,把軍褲都浸潮了,我順手揪下一片寬寬的草葉,在他黝黑的皮膚上刮著,又將汗水甩出去。

"沒錯,咱乾嘛不考好嘍?把兔崽子們甩得遠遠的!讓他們牛逼!"鵬哥拾起塊小石頭,衝著樹枝上的一隻小鳥,狠狠地投過去。回頭盯著我,笑了,嘴角那條細細的皺紋無聲地散射著他不屈的性格。"就是!"我也笑了。一把抓住鵬哥粗壯的兩條臂膀,在他肌肉隆起的黝黑軀體上撫摸著,猛地吸住他厚厚的嘴唇……

第54章、

煉獄般的考試結束了。隻是在回營的路上,才容得我們仔細地回顧一下考試過程,個彆地方出現失誤,也有超水平發揮的題目,總體來說,屬於正常發揮。鵬哥則感覺自己發揮得比平時複習、模擬要好些。回到營區,給老爸打了一個電話,彙報考試情況。老爸鼓勵我們卸掉包袱,正常工作、正常訓練。等成績揭曉了,再告訴張老師吧!每個人都會根據自己的情況,對照標準答案來評估一下自己的得分,與彆人的得分對比,揣摩自己能有多大勝算。然而,當彆人問到自己的估分時,每個人都是諱莫如深,要麼閉口不談,要麼支吾幾句,要麼環顧左右而言他。

誰都不想成為彆人的靶子,因此,同去的幾個考生平時一見麵,嘻嘻哈哈地,高聲說笑,可心裡都繃著一股勁:看誰笑在最後!惟獨那個薛德祿,見了人趾高氣揚地,似乎他已穩操勝券一般,一副小人得誌的淺薄嘴臉。鄙夷地,我們誰都不拿正眼夾他一下。隨後的那些日子裡,我們盼著考試成績早日揭曉,心中幾分熱切、幾分忐忑。儘管工作、訓練如常,但那控製不住的念頭時時像小鼓一樣,"咚咚"地敲打著我們:估分雖然不低,可萬一出個差錯呢?…………

我們駐地所在縣城正在大規模地搞建設,人工告急。作為軍民共建的楷模,我們團也加入到建設的行列。我們承包的是城區下水管線的幾個區段。這幾個區段地形地質條件複雜、地麵建築錯綜,是開挖鋪設條件比較困難的地段,都是些難啃的骨頭,送給部隊了。人家說的可好聽了:你們部隊戰鬥力強,有組織、有紀律,一定能完成任務……整個部隊拉上來了,吃住在工地。大型挖掘機械派不上用場,隻好肩挑鎬刨。為了趕進度,我們每天早晨六點種就開工了,一直乾到晚上七點,整整一天,除了吃飯,中午休息一會以外,都在當空的烈日下度過。

一個個精壯的小夥子,累瘦了,曬得更黑了,時間長了,有時也會略顯疲憊,這些我們都能忍受、將就。最讓人難以容忍的,就是那令人窒息的暑熱。每天高達四十度的氣溫,加之極大的濕度,酷熱難當。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甚至,連洗澡都成了問題。晚上躺在席地而設的大通鋪上,粘膩、蒸灼,仿佛籠罩在一個汗腥、腳臭的大悶罐中。由於在鬨市施工,為了維護軍人風紀,我們還必須得衣帽整齊地甩開膀子大乾。帶來的衣褲換了一個遍,隻能每天穿著結著厚厚汗堿的迷彩服乾活。如此幾天下來,我們的身上開始感到奇癢無比,抓撓後便潰爛,尤其是**,走路都隻能叉著腿。

我也真正體會到了鵬哥所說的"爛襠".儘管如此,我們施工的進度依然不減。幾隊人馬都在較著勁,誰也不服輸,軍人特色由此可見一斑。我們三連一直處於領先位置,連長、指導員跟我們一樣,每天泥裡爬、水裡趟,戰士們就更不用說了,個頂個的如狼似虎,那氣勢,連當地老百姓見了都為之感動,每天都有不少人給我們送茶水、綠豆湯、茶葉蛋,還有自家做的米酒解暑降溫;附近的一個小學校長找到我們營長,提出讓戰士們住進學校的教室;另外幾個單位領導安排我們每天到他們的職工浴室,洗上一個舒服的熱水澡……

這種景象,也讓我們這些本就涉世不深的年輕戰士們心裡熱乎乎的,老百姓這種情真意切的、實實在在的擁軍,讓我們感到不玩命地乾,就對不住人家地方的群眾……幾個連長幾乎天天都要見麵,表麵上海吹神侃,其實就是看看彆人的進度,比較一下,看自己是否落後。有那麼幾天,我們連的進展不是很順利,挖掘難度相當大。當地人說,這裡曾是一處爛泥塘,填平後又蓋起過不少建築,後又扒平填埋,改做綠地。地麵以下儘是些磚頭、瓦塊、碎石、混凝土渣,而且,這裡的地下水位高,不到一米深,坑裡就湧出了水。

體積小點的建築垃圾還能湊合著刨出來,可再大點的,就讓我們一籌莫展了。遇到了瓶頸,卡住了脖子,進度嚴重受阻。以鵬哥為首的,以我們排的戰士為主的突擊隊員輪番上陣,甚至挑燈夜戰,都沒能使進度快些。眼瞅著這些高大強壯的戰士們日漸疲憊,眼睜睜地看著兄弟連一點點地超過我們,連長急紅了眼,一臉的焦慮寫在他臉上,英雄氣短。怎麼辦?大型施工機械開不進來,就沒辦法了?每個人都琢磨著。……衝擊鑽!我猛地想起家庭裝修中常用的玩意,能不能用它?歇著的時候,我把想法告訴了連長,在旁邊的鵬哥一拍大腿:"有了!用電錘!" "……電錘?"我不解其意。

"行!眼下,咱們就死馬當成活馬醫,試試看吧!"說罷,連長轉向我,解釋道:"電錘作用原理跟衝擊鑽相似,但威力更大。……我找團長去!看能不能找工廠借幾台來!"……電錘借來了,還有幾台電鎬。一開動,"嗒嗒"的馬達聲轟鳴,震得我們心肝亂顫。這些玩意的確比衝擊鑽威力大,不一會,就能將一塊大混凝土殘渣分解成碎塊,這樣,就能用鎬、鍬把它們清除了,儘管仍很原始,但比起當初來,效率算是高多了。沒有一分錢的報酬,可我們的速度、質量卻遠遠超出那些拿報酬的民工。我們的雙手磨破了,肩膀被壓得紅腫、甚至潰爛,到後來,包括連長他們,都把上衣甩到一邊,脫光了膀子。

一來,我們施工地點離鬨市有了一定距離,二來,迷彩服上的汗堿堅硬如鐵,穿在身上磨得皮膚更疼,索性□□著,反倒好受些,反正首長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的內心就彆提有多興奮了,工地上幾百號年輕健壯的戰士,清一色地光著上身,挽起褲腿,赤腳穿著臟汙的解放鞋,黝黑的皮膚透射著健康的光澤,汗如雨下,不知疲倦地肉搏著。這興奮化為一種強烈的衝動,隨即又轉化為一股巨大的熱情,促使我與鵬哥一起,打頭陣,衝在前麵。全連的弟兄們也毫不示弱,很快,我們又穩穩地坐在第一把交椅之上。

每次團長、政委到我們連來,都要誇一番,而且,幾次提到鵬哥和我,表揚我們能多動腦筋,能身先士卒。一切正常,感覺良好。誰知,冥冥之中,命運之神的那雙利爪,正悄悄地向我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