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譜,離譜,太離譜了。”
窗外的陽光借著近乎透明的玻璃射進來,斑駁的光灑在白發少年的側臉上,讓他一半的俊臉近乎透明。
他微微顫動的白色睫毛低垂,海水似的藍眸死死盯著手上的檢驗單,捏住紙張的手指控製不住地在發抖。
蟲星什麼時候毀滅?
他伽諾,願意犧牲自己去完成這項任務——毀滅蟲星。
這樣就不用麵對檢驗單上離譜的事實了!!!
咚——
教室後門被撞開,幾個少年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走進來,跨過門檻後回頭一望,看見雙手插兜,漫不經心的藍發少年時又忍不住得意地咧嘴一笑。
“哈哈哈哈繆哥威武!看到鴨子那表情我快爽死了 。”
“但學生會的那群蟲會不會管這件事?”
“不會,諾諾不是快晉升為主席了嗎?繆哥還怕什麼——嗷!”
被稱為“繆哥”的少年捏緊了正在說話的蟲後頸,皺著眉頭嘖了一聲,“彆給諾諾找事,而且他允許你這麼喊他嗎?”
“我錯了,我錯了,我該喊尊敬的伽諾閣下哈哈——嗷嗷嗷,繆哥放過我!!!”
“欠收拾。”
嬉笑聲漸漸變小,繆茲走到伽諾的旁邊,揉了揉自己的藍發順帶把額頭上的汗擦了一把,被陽光照射過的紅眸像熠熠生輝的紅寶石,印出了眼前白發蟲的影子。
“諾諾。”
還處於懵逼狀態的伽諾聽見繆茲的聲音僵住,手忙腳亂地把檢驗單塞進桌洞裡,咽了咽口水,又心虛地撓了撓鼻尖,不敢看他的眼睛,“乾嘛?”
他記得雄父說過,蟲必有一死,不是今天死就是明天死,如果他現在從窗戶這邊跳下去,是不是不用麵對事實了......
“你怎麼回事?傻了?”繆茲反坐椅子,胳膊耷拉在椅背上,湊近伽諾疑惑地問道。
繆茲的臉忽然湊過來,伽諾愣愣地看著他薄唇輕啟,離自己越來越近,倏地用手掌擋住他的臉,往後推開,“離,離我遠一點。”
繆茲聞言氣樂,握緊伽諾的手腕往下壓,額頭撞了眼前蟲的額頭,“我還以為你腦子燒壞了。”
這種習慣性的動作讓伽諾回過神,把掛在桌子旁的毛巾扔給繆茲,儘量恢複往常的語氣,“又去打架了?”
“打籃球而已。”繆茲接過毛巾擦了擦白皙的脖子,瞥到伽諾桌洞裡被揉搓過的紙張,“剛剛你手上那是什麼?”
“沒什麼。”伽諾身子傾斜擋住了桌洞,拿起桌麵上的水杯扔給繆茲,輕咳了幾聲,“學生會的一些單子。”
“哦。”繆茲捏開水杯,懶洋洋地靠著椅背,把水喝完後杯子扔給伽諾,“走,去打水。”
今天的天氣著實很熱,剛才在籃球場打的時候就感覺要被那炙熱的太陽燒沒了,他脾氣本來就火爆,綠鴨還特地來犯賤,簡直就是給他火上加火。
“行,我自己去,你不用跟我。”伽諾溫聲道,他十分需要自己獨處冷靜一下來消化這個事實,拿著水杯就起身
繆茲皺眉,紅眸閃過不解,“怎麼了你,跟我鬨矛盾?還是因為剛才費蒙的話惹你生氣了?”
貴族軍事學院裡麵大部分皆是身高力壯的雌蟲,但伽諾作為高等級的雌蟲,個子卻偏矮一點,皮膚很白,藍眸清澈如水,聲音清脆。
不過獨特的一點是,伽諾氣急了眼尾就泛紅,那樣子比珍貴的高等級雄蟲更像雄蟲,所以大家偶爾就會調侃他,稱呼為“尊貴的伽諾閣下”。
畢竟隻有雄蟲平常才會被稱呼為“閣下”。
可是伽諾從來沒有生過氣,笑笑就過去了。
“怎麼回事?”繆茲又問了一遍,手緊緊抓著伽諾的手腕不放,“生氣了我幫你去揍那小子。”
伽諾搖頭,揚起嘴角笑了笑:“沒有,是我順便要去交東西。”
“哦。”
伽諾晃了晃手:“能放開了嗎?”
繆茲看起來有些不情願,鬆開了伽諾的手腕,硬邦邦地說:“無意識而已,彆搞得是我不想放開,又不是香餑餑的蛋糕。”
“行。”伽諾歎氣,把桌洞裡的檢驗單塞進校服口袋裡,“下午吃飯不用等我。”
“?”
“學生會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忙,來不及和你去吃飯。”
繆茲嘖了一聲,轉過頭不去看伽諾,語氣有些不爽:“不吃拉倒。”
他自己也能吃得香。
伽諾隻當是氣話,無奈地聳聳肩,手在口袋裡揉了一把檢驗單,穩住了慌亂的心才跨出門檻走出去,碰巧撞見艾德老師,低聲打了招呼:“老師好。”
艾德扶了扶眼鏡:“伽諾,下午的課你不用去上了,跟我走一趟。”
伽諾點了點頭,但又裝模作樣問了一句:“是有什麼事嗎?”
檢驗單才出來,艾德老師不可能知道這件事情,雌父瞞了這麼久,怎麼會讓一個普通老師——
“裝的很假。”艾德淡淡地道,想像以前那樣拎起伽諾的後領,但想起來檢驗單上的事情,手頓在半空中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雌父讓我給你做心理輔導。”
“哈?!”伽諾一臉茫然,手裡的杯子差點掉到地上,“不是,他們蟲呢?這麼大的事情不來見我?讓您做心裡輔導?”
活了十七年,一夜之間變了性。
明明他是和繆茲一樣的雌蟲,但是檢驗單卻標明他竟然是雄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