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諾那時候心智並不夠成熟,對繆茲的問題感到極其費勁,藍眸淡淡地掃了一眼小白貓,沒什麼情緒地回應:“為什麼要救?”
這隻小白貓又不是他的,他為什麼要救?明明與他毫不相乾,死了或者被吃了都與他無關。
繆茲掀開眼皮,好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盯了很久,動了動唇冷漠地說了幾句話,伽諾記不清了,隻是記得自己全身發冷,手指止不住地顫抖。
原來他這樣不正常。
原來要對弱小要有同情的心。
為什麼他沒有呢。
伽諾並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沒有同情心,他把自己鎖在房間想了一整天,一個一個地分析,無論是他的雄父江琛還是雌父非瑟斯,都與他完全不同,他們能願意為了蟲民犧牲自己,為了保家衛國常年不在家,甚至好幾個月都和他見不上麵。
為什麼偏偏他會這樣?
為什麼偏偏他不正常?
他不是江琛和非瑟斯的蟲崽嗎?
為什麼不和他們一樣?
窗外的太陽慢慢地在落下山,金紅色的晚霞變成了玫瑰色,再過了一點時間,玫瑰色被紫黑色吞噬,皎潔的月光慢悠悠地上來,身後帶著活潑的小星星。
伽諾坐在床邊低著頭沉思,他的影子從長變短,再從短邊長,最後徹底消失,房間內隻剩下月亮賞賜的幾縷光線,卻照不到蟲身上。
他想起了安曼。
那個差點殺死他雄父雌父,毀掉亞斯帝國的前皇帝。
偏執冷漠,狡猾聰明,寡情薄意。
伽諾的血液好像忽然凍住了,他努力地滑動了幾下喉結,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頭,指甲使勁扣進掌心裡,印出了深深的紅印子。
不可能。
“彆解釋了。”眼前抱著小白貓的繆茲生硬地打斷了伽諾的話,讓他緩過神,薄唇像一把槍,發出來的聲音就是子彈,“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這麼冷漠了,因為你是那惡心的雄蟲。”
“我恨你,伽諾。”
“我忍不住掐死你。”
“你為什麼不去救它?!為什麼?!”
伽諾發不出聲,隻能抱緊自己蹲下來,雙手握緊拳頭捂緊耳朵。
“對不起。”
他垂下頭啞著聲音道歉,嘴角卻詭異地勾起淡淡的笑容。
“對不起,我該去救它的。”
沒關係,沒有同理心沒關係。
“繆茲,我以後一定會救的。”
他會演好的。
“我也不是雄蟲。”
沒有證據他絕對也不會承認。
“你想掐我隻要你開心就掐吧。”
伽諾說著紅著眼睛抬頭,明明他清楚這是夢,眼前的繆茲是假的,可眼裡依舊泛起一層薄霧,楚楚可憐地盯著繆茲。
“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