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琛的話被伽諾打斷,他愣了一下,黑眸閃過迷惑,一時沒想到伽諾會問這個問題。
非瑟斯瞥了一眼江琛,轉過視線溫和地看伽諾,溫聲道:“因為你長期處於自己是雌蟲的這個認知裡,信息素與自我認識和思想有很大的關係,忽然間知道你是雄蟲後,信息素無法確切反應過來,但你既然不是雌蟲,就無法散發雌蟲信息素,所以曾經你散發的信息素裡沒有性彆代表特征。”
“長期下去你的信息素便會一直處於崩潰狀態,以後無法正常進行社交,甚至也不能安撫雌蟲,也無法進行交......”
江琛眼疾手快捂住非瑟斯的嘴巴,低低地噓了一聲:“寶貝,這科普對伽諾來說還是太早了,你挑著幾點說說就行。”
非瑟斯茫然,他並不覺得說這些會羞恥或者對伽諾來說過早,不過江琛思想有時候的確讓他搞不懂,沒關係,聽對方的就好。
“好。”伽諾勉強露出笑容,“什麼時候去曜禰軍團?我離開貴族軍事學院的事情怎麼跟我同學們說?”
尤其是怎麼和繆茲說?
“我來處理,相信你爹我的情商。”江琛眼角眉梢掛著笑意,對著伽諾挑眉,“需不需要跟繆茲說實情?”
“不要。”伽諾收斂笑容,腦海裡想起他暈倒前的那一幕,心裡沉沉的,“不要讓他知道我是雄蟲,也不要讓他知道我在曜禰軍團。”
“行。”
-
貴族軍事學院今天的三年級有些反常,好幾個班的蟲坐在班裡,眼巴巴地盯著能見樓道的窗戶,見到有蟲過去就趴在窗台上努力想看清是不是那個消失許久的蟲。
維洛臉色平常地經過樓道檢查衛生,窗戶裡的蟲見到他都紛紛歎氣,等他走近教室檢查的時候,終於有蟲忍不住發問:“維洛,伽諾他好久沒來檢查,乾什麼去了?”
他們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沒有見到伽諾,以往每天早上都可以看見那個陽光漂亮的白發少年,藍眸總是彎彎的,笑意浸眸,看著心情就好起來了。
“轉學了。”維洛輕描淡寫。
班裡的蟲們紛紛吸氣,對此感到非常震驚,這所學校從來沒有轉學的蟲,除非是被學校強製退學,伽諾成績如此優秀,還在學生會擔任重要職位,怎麼就突然轉學了?
能轉到哪裡去?
維洛內心的震驚並不比他們少,那天他興致盎然地去三樓找伽諾,等了半天沒等到,於是走進對方班裡想給伽諾一個驚喜,但繆茲給他了一個驚嚇。
即使曾經繆茲跟他說過各種狠話,但從來沒有動過手,那天是第一次,繆茲毫不客氣地把拳頭砸向他,一陣亂打後他擦著嘴角的血才知道,伽諾轉學了。
他怔怔地問為什麼。
繆茲又給他了一個拳頭。
這時他已經懶得反抗了。
怎麼忽然間就轉學了呢?
維洛根本想不明白,明明最後一次見到伽諾的時候他笑如花燦,拿了自己給的零食說周末會給錢,看起來很正常,沒有任何要轉學的痕跡。
究竟是為什麼呢?
他自認為自己七竅玲瓏,對彆蟲的情緒很容易能察覺到,和伽諾相處久了也知道對方並不是表麵那樣單純無害,可是那幾天的相處中從來沒有察覺到對方要轉學,所以這是突發性的事情。
發生了什麼?
維洛徑直去問了艾德老師,臉上還帶著傷口,話還沒說先把艾德嚇了一跳,心想怎麼這幾天他們班這麼多災多難,把蟲帶到醫務室後淡淡地道:“是非瑟斯陛下的意思,我並不知情。”
維洛抿嘴沒有吭聲,靜靜地看著眼前。
真有種啊伽諾,論狠心誰都比不過你。
-
艾德那天離開病房後回到了之前的空教室,見到繆茲奄奄一息地靠在牆上把他橫抱起來,歎了口氣送到醫務室,坐在一旁闔眼休息。
繆茲身體素質好,醫生給他處理好傷口後躺了兩個小時就醒了,看見艾德啞著聲音問:“伽諾呢?”
伽諾伽諾,又是伽諾!
你知不知道伽諾就是你最惡心的雄蟲?!
艾德深深地吸了口氣,忍住把這些話說出來的想法:“他走了。”
“什麼走了?”繆茲大腦很遲鈍,沒有反應過來艾德的話。
“我說伽諾他走了,他信息素障礙症很嚴重,江琛上將和非瑟斯殿下擔心他,於是把他帶走了。”艾德毫不留情地說。
繆茲僵住,瞳孔縮小,緩緩地問:“去了哪裡?”
“我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江琛上將出任務地點每次都在變,你知道也沒用,繆茲,你是從來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嗎?”
“我說過你不要逼伽諾,不要逼伽諾,你非要逼他,你知不知道他信息素障礙症為什麼這麼嚴重?就是因為你一直在逼他!他這次差點緩不過來,死在那個空教室裡!”
“你能不能把你的注意力多放在你自己身上,而不去乾擾彆的蟲?雄蟲也罷,雌蟲也罷,都是一個物種,都是蟲!你是高等級又如何?亞斯帝國高等級的雌蟲還少嗎?他們能建功立業你能嗎?你隻會圈禁你的竹馬,讓他什麼都做不了,而你又不能徹徹底底保護他!”
繆茲紅了眼圈想說不,他能保護好伽諾,艾德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保護不是光讓他不受其他蟲欺負,也是不受你自己欺負,如果不是你,他會得信息素障礙症嗎?繆茲,你好好想想。”
艾德語氣嚴厲冰冷,他是真的氣得七竅生煙,他知道繆茲討厭雄蟲,但是他覺得對方有些極端,再怎麼樣也不能讓這股討厭勁影響身邊的朋友。
本來伽諾是不會如此抵觸自己是雄蟲的身份,都是因為繆茲,他才整日害怕惶恐,甚至痛恨自己性彆,無法正常控製信息素,差點失去性命。
還三番五次地刺激伽諾,嫌他的命不夠長一樣。
繆茲一句話都說不出,他腦子混亂,艾德的話像一把斧頭,一刀接著一刀砍過他的腦袋,疼得快炸了,視線變得暗黑,卻時不時晃過伽諾的笑臉,耳旁還能聽得見伽諾的笑聲。
“我不知道。”
“我隻是,隻是想。”
想讓他不要離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