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喵嗚——”
“靠,忒駭人啊!”宿舍樓下的母貓才號了三十分鐘,白天毫不在意的某人最先發聲。
悲慘中帶著淒厲,不絕於耳,如絲如縷,催命似的。這貓的聲兒不給鬼片配個音都可惜了。
邵賀:“是吧?你睡得著嗎?”
北星:“……”他翻了個身,手臂垂下去,往下揮了揮,“學霸,怕不怕?給你個機會,上來吧。”
然後還特不要臉地加上一句:“哥不嫌棄。”
溫升不理他,根本沒感覺,自顧自躺著想事兒。
突然安靜了幾分鐘。就在兄弟們以為貓放棄了之時,猛地爆發一陣聲兒更加大的“喵嗚”。
原來是“蓄力”呢,好像還多了一隻貓的聲音……
北星敲了敲鐵欄杆。“上來,彆拘束。”
“溫,你上去吧。”邵賀憋笑忒辛苦,暗示他,“不然那誰會緊張得睡不著覺的。”
溫升又躺了一會,才認命般地搓一把臉,上去陪“那誰”。
“邵賀你再說一次?”往牆邊挪了挪,北星倔強地維護自己的尊嚴,“我是怕溫升怕,是不是,溫升?你怕是吧?”
“嗯,睡吧。”
溫升躺好,側身睡在一邊。兄弟們心照不宣地閉了嘴。
不知道什麼時候,溫升意識模糊,感覺一雙手抱住了自己,擁得太緊,他下意識推開。
然後緩了幾秒,溫升鬼使神差地,還是把人摟回來。
……
晨跑鈴聲歡快奏響,隱藏在隊伍末尾的人奇怪地掐了掐脖子。
“我這兒怎麼像是被勒了?”
正是昨天晚上睡覺手腳不老實的北星。他捂著脖子,手掌中漏出的一片白裡,兩道紅痕尤其明顯。
隊伍勻速前進,旁邊的男生揶揄道:“北星,你昨天晚上做啥去了?”
天真的北星:“睡覺啊。”他想了想,後知後覺地去看另一邊的溫升。
學霸乾什麼正經事兒都認真,跑步的樣子賊帥,帥到掉渣,雖然這時候沒什麼陽光,但是看上去還是讓人不禁來一句“正道的光”。
可能是同桌久了,有了所謂的“心靈感應”吧,北星看了他幾秒,後者也扭頭看他。
兩人隔了半臂距離,學霸大氣不喘一口,疑惑地“嗯”了一聲,尾音上揚,低沉悅耳。
正好經過小樹林的溪流,北星換了個方向盯著看。“跑你的,我沒喊你。”
才跑了一圈,心跳卻忽然變快,好像在反抗自己。膽子變小了,北星想,怎麼回事兒啊。
跑完操便出汗,上樓梯時人又多,各種各樣的味道混在一塊,聞著讓人很難受。
北星幾乎是跑回教室的。老班坐在講台上看書,發現他頭一個回來,十分欣慰地給他比了個“加油”,“現在挺會抓緊時間的。”
老班拿著書走下來,第一眼注意到他的脖子。
“晚上跟邵賀他們打打鬨鬨可以,但是注意安全啊,你看你這裡。”慈祥的中年人善意提醒他。
北星:“……”
幾秒後,“當事人”回來了,帶著夏天清晨的風,人體的熱度和早上的微涼,然後偏過頭。
他碰了碰他的脖子,語氣很輕,“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老班凝噎片刻,“你弄的?怎麼弄的?”
“??”
不得不說,老班有的時候說話真的很“迷惑”。
讀書聲漸漸地變大,老班一走,北星立刻豎起書擋住臉,表情很凶地悄悄問:“你是不是想謀殺老子?”
他的語氣十分肯定,好像昨天晚上用力勒人的不是他。“你好狠,以後我決定不給你機會。”
“……”
溫升掠他一眼,淡笑著搖頭:“你誤會了。”
“哦,會還回去的。”
北星壞笑一下,低頭繼續讀書。
將秋。學校裡有些樹已經開始落葉,地上枯黃一片不甚美觀。於是打掃的任務光榮地落在高三的頭上。
因此每個班除了之前的清潔區,還多了個額外的。
早上溫升說要輔導北星學習,北星一看他這勢在必行的模樣,便主動申請了掃葉子的名額——真不想麻煩他。
於是中午吃完飯,扛著掃把的北星準時出現在新清潔區。就是晨跑會經過的小溪流旁邊,一排不知品種的樹,不用風吹,自己利索兒地撲在地上。風一來,就“自由飛翔”。
掃了一會,草叢裡“喵嗚”一聲。北星一頓,遲疑著彎腰去看,這聲音耳熟,像是晚上駭人的母貓。
貓縮在草裡,渾身粘著草籽兒,是一隻看起來挺高冷的橘貓。它一見人,便奓著毛弓身,一副要拚命的架勢。
北星蹲下去,可能動作突然,橘貓猛地一跳。它後麵就是小溪,這恨天高的一蹦,把自己蹦進了水裡。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