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北星被電話鍥而不舍的振動吵醒,頭痛欲裂地手滑把電話掛掉。
看清來電人的名字後才想起昨晚的事情。
他喝醉了,差點被傻逼抽一頓,然後溫升把他撈走,送他回家。北星握著手機,好像不止這麼多?
送他回家……然後?在床上滾了幾圈,腦子裡忽然湧出幾個零碎的片段,好像還有擁抱?
隻不過不是正經的擁抱,非常隨便,溫度和味道已經有些陌生,畢竟過了這麼久,物是人非。
而他當時不清醒,沒有記住溫升的眼神。
算了,北星給邵賀打電話:“你起床沒?來我家,聊一聊。”
二十分鐘後。邵賀臉上一道抓痕,眼角微青,他看北星沒事特開心:“北!”
“彆叫,我耳朵疼。”北星低頭啃餡餅兒,客廳裡就他倆,所以北星直接問他狐某的事兒。
“這臭傻逼,昨天把他揍了一頓,跟幾個哥們一塊揍的。”邵賀都懷疑狐某是不是有病了,“你說要是我和溫升不過來,你豈不是羊入虎口,這也太那啥了吧!”
“搞笑,就他那式兒,放平時老子清醒的時候,他能這樣?”北星嗤笑一聲,讓邵賀坐過來,“你去叫溫升的?”
“啥?哦,我是叫他了,但是我不知道這傻逼把你帶哪裡去了,正煩著呢,嘿你居然打電話給他了!然後就找著你了唄。”
北星自己也覺得神奇:“謔,我打電話給他?不給你?”
“是吧?”他嘖一聲,拿掉北星盤子裡最後一塊餡餅兒,“說明什麼?你還是記著他。”
“放屁。”愣半天,北星心裡不是滋味兒地垂眼,忽然覺得手裡餡餅兒都不香了。
邵賀他媽喊他回家,人一走,北星房間的電話掐著點兒似的又響起來,可能是心情複雜,北星聽著這聲兒也覺得很急促。
“早上好,吃早餐了嗎?”剛接下,溫升便問。
北星摳著抱枕,悶著氣:“嗯。”
“頭疼嗎?”
“嗯……不疼。”北星差點咬舌頭,打開電視,調高音量,“昨晚我沒發神經吧?”
溫升沉默。
北星換到新聞頻道,硬著頭皮跟他解釋:“那你就當我在發神經,說的話,做的事,就當我撒酒瘋,彆記著了。”
溫升並沒有應下這堆廢話,回到他問的問題:“頭疼的話不要一直悶在屋子裡,而且電視聲音不要放這麼大,損傷聽力。建議你下樓或出小區走一走。”
“走哪去?”他順口問,心不在焉地看電視,越看頭越疼。
“我在你家小區門口等你。”溫升說。
不知道為什麼,隔著屏幕北星還是覺得尷尬,可能聲音太容易讓人糊塗吧,北星想說出口的“不”居然變成了“嗯”。
等慢慢悠悠晃到小區門口,北星正在想什麼姿態更加更加冷酷時,靠在保安室窗口的人朝他拋來目光。白T恤,跟北星同款的淺藍色大短褲,乾淨的球鞋,清俊的臉。
北星差點腳滑,磕在地上。
他居然也會穿大短褲?北星詫異地打量他,以前就沒見過,他要麼不穿褲子,要麼長褲。
有那麼一瞬間,北星腦海中閃過“我想回去換褲子”的想法。
北星呼一口氣,插兜過去:“褲子不錯。”
保安大叔一直在瞅他倆,估計是在看他們的同款大短褲。
溫升手伸到他眼下,手心裡躺著幾顆薄荷糖。
“哦,給小娃的?”北星往旁邊看,動作很快地把糖拿走,有些猶豫地不知道往哪拐。
“我後天就回學校了。”說完,見北星無動於衷,他拉住他的手,“北星。”
“嘖,說唄,動手動腳的,膩歪。”他這樣說,卻沒有立刻甩開,眼睛依舊看的是彆的地方。
北星在裝傻。想明白後,溫升內心充斥著無力感,不知道怎麼辦。
北星直白粗暴地拒絕過,溫升想的是也許他還不夠有誠意。現在麵對這樣的北星,溫升想,可能誠意已經無足輕重。
溫升苦澀笑一下,主動鬆開,好像這樣的確沒意思。“好吧。”
北星卻問他:“所以還要出去走?”
“嗯?走吧,去呼吸新鮮空氣。”溫升有些失望地往前走,兜裡的手機連續“叮咚”著,一看,是謝樊希。
他猶豫著要不要回,北星倒是直接跟他拉開兩米距離。溫升打開對話框。
樊:還好嗎?你是不是要回Y市了?
樊:跟北星的情況怎麼樣?彆告訴我說這麼久還是一點起色都沒有啊!
樊:他其實很容易哄好的,平時在學校也很少真生氣。肯定是你有問題。
溫升瞄一眼他,仔細看表情有些緊繃,估計是不自在。
w:嗯。
樊:……厲害。
走到紅綠燈路口,溫升還在打字,一隻胳膊忽然橫在他胸前,北星語氣不太好:“你想乾嘛?紅燈了。”
溫升刹住步子,靜靜地看他。北星反應過來,也拿出手機,很專心地看手機來消磨這幾十秒。
“打擾一下你們。”
走到一個人多的地方,一男一女擋住他們的路。男的扛著攝像機,女的捏著個話筒,像是街頭采訪的。北星和溫升對視一眼,隻希望能問點正常的問題。
女的把話筒戳到兩個人中間,並且用眼神示意他倆挨近些。“能采訪一下你們嗎?”
兩個人都不說話,算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