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揉著眉心的溫升回到房間，北星就坐在書桌邊發呆。

“十點多了，睡覺吧？”溫升走過去，從背後摟住他。

北星感慨：“你變成‘逆子’了。”

剛才宣念慈指著北星說了一通，然後把溫升拽出去理論了一個多小時，北星在房間裡依稀聽見一些，似乎吵得比以前凶。

然而溫升發揮了從前聽地中海訓話時左耳進右耳出的功力，把他媽媽氣個半死。

“……”溫升在他耳朵邊問，“那怎麼辦？”

他抬手一摸耳朵，往上便碰到溫升的臉，他仰頭朝溫升露牙一笑：“還能怎麼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那是你媽媽。”

“就因為她是我媽媽，所以才……”

北星鬆開他，起身後繞到他後麵，安慰般地去撫他的後背。

“沒關係，有時間。”在溫升發愣的幾秒中，北星輕聲說，語氣真誠而溫柔。

原本美好的夜晚被宣念慈和溫竟遙的出現攪亂，兩個人興致缺缺地睡覺，睡前二十分鐘的聊天都省了。

大早，蟲鳴鳥叫。

北星下意識去摸旁邊的位置，一如既往地涼颼颼。好像每次都是這樣，早上醒來床上隻有他一個人。這種失落感頓時襲來，他穿好衣服，下床後喊溫升的名字。

“你什麼時候起床的啊？”出臥室後，他瞅見溫升正在廚房忙活，餐桌上擺著小米粥和三明治，豆漿還熱氣騰騰的。

“一個小時前。”他提著兩隻杯子出來，倒豆漿的同時看向北星，“你身體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呃……”

北星甩兩下胳膊，又跳了幾次，似乎非常舒服。於是他刷完牙，幫溫升剝雞蛋殼兒時，表情有些欠抽地說：“就你那三腳貓功夫，能把我怎麼著。”

溫升差點嗆著：“什麼？”

“自己品。”他踢一下溫升的小腿，笑得非常放肆，“下次讓我來吧。”

“……”

北星見他一臉食不言寢不語，開始堵不住自己的嘴，在溫升的男性尊嚴上反複橫跳：“我保證讓你開心地說不出話來，真的學霸你要相信我的技術。你脾氣太好，久了容易讓人覺得索然無味……”

溫升終於停下動作，勺子在碗沿磕了一聲，他微挑眉梢，開始反擊：“我是三腳貓功夫嗎？昨晚先受不住的是你，你說索然無味，可是……”

“哎！”被戳到心窩子的某人一拍桌子，將豆漿一飲而儘，轉移話題道，“沒勁兒呢？”

“早上看它想出門，我就放它出去了。”

北星吃完一個三明治，擦著手，道：“你知道嗎……”

“每次我醒來，旁邊人沒了，我老覺著你像一個……”他思襯片刻，杵著下巴，直言不諱，“渣男，而且是爽完就跑路的渣男。不過幸好你是做早餐去了，不然老子就……”

溫升盯著他的剪刀手，嗯一聲，不知道怎麼開解他的錯覺。“那我應該跟你同時起床，然後一起做早餐？”

“嘿，聰明。”他覆住溫升的手背，笑道，“就是早上睜開眼睛可以瞅見你，想想還挺好的。”

“那你多想想，我明天早上回學校。”顯而易見，溫升多年以來養成的“直男式發言”已經刻入骨髓，在這種溫情脈脈的時候，居然可以說出這樣冰冷無情的話語。

北星沒好氣地捶他一拳：“趕緊滾。”

早餐後散完步，兩人在沙發上邊看電影邊商量今天的安排。

南方五月降水多，隔三差五就下雨。電影看到一半，大雨從陽台飄進來，打濕一大塊地板。

北星跑過去關陽台的推拉門，不料赤腳打滑，他伸出手想撐地，結果手也滑一下，直接整個人趴在地上。“溫升……”

聚精會神看電影的人這才反應過來，穿上拖鞋才去扶他。幾秒鐘的功夫，北星居然就趴地上了。

“唉，要不然抱過去算了？”等他蹲下去，北星用眼尾悄悄打量他。

想想還挺浪漫的……

看溫升接下來又打算用扛，北星瞪他，要自己起來：“哎算了算了……”

溫升看著他，目光十分冷靜。然後稍稍偏頭，將北星打橫抱起來。驚訝到憋不出話來的人訥訥地摟住他，本來想的是“真浪漫真有安全感”，而下一秒事情的發展卻再次打擊到北星。

沒勁兒湊到溫升腳邊轉圈兒，把溫升絆住，於是……

北星又摔回去了。

北星雖然瘦，但畢竟挺高挺結實一男的。溫升想扶他，有心無力。

兩個人坐在地上，瞪著一邊蹦噠的沒勁兒，默契地安靜幾分鐘，然後看著對方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