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榮依舊西裝革履，氣質沉穩。

“小然，我覺得你還是不會為自己打算。”他起身，繞到一旁斟茶的人身後，語氣聽上去無比真誠，“你沒有必要這樣，就算你和北朗當過幾年夫妻，但是他死了，你不需要為了他的家人犧牲你自己的幸福。”

堯然像是笑了，“榮哥，謝謝你。但是我覺得現在這樣很好，很快樂。”

高榮也笑，意味卻不言而喻地嘲諷：“你以為他們真的當你是親人？”

“他們”指的自然是北星、小娃以及老太太。

“就算不，那也是應該的。”她說，“你丟下工作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

“當然不是。”他接過茶杯，循循善誘道，“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你也知道我是怎樣的人。現在還有餘地，小然，跟我一起走吧。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新的人生，丟下這些……”

一個冷漠的聲音插進來：“離我媽遠點。”

高榮抬眼，笑著站直身子：“我在跟她說事情。”

“說事情？”北星示意溫升不要說話，走到高榮身邊，露出一絲厭惡的笑容，“你至於這樣嗎？新的人生……你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

高榮用看調皮的小孩子的目光注視北星：“你用什麼立場跟我談話？她的以前你了解嗎？你不懂她。”

堯然扯住北星的胳膊，男生的下頜線緊繃。北星低頭看她，最終對高榮說：“我沒有立場說什麼，我沒有資格。”

“但是你，一個敗類，更加沒有資格。”

高榮走後，客廳便是一陣沉寂。堯然坐在沙發上發愣，兩隻手搭在膝蓋上一動不動。

溫升小聲安慰北星幾句，在他的催促下旋即離開。北星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他感受得到她的壓抑。

堯然稍側臉，聲音很輕，摻雜著低落：“他的話你就當沒聽過吧，反正他不正常。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你是不是一直介意你爸爸的事情？”

他沒有任何表示。

“我是很喜歡你爸爸的，可惜沒有緣分。”又是一陣令人難受的安靜，她慢慢地說，“你知道嗎？我開始的時候一直以為我不會有機會做回正常人了。”

夜總會的“招待”生活麻木不堪，表麵是歡愉，其實心都快腐爛。她沒想到居然會遇到北朗那樣的人。好像在所有人都折磨侮辱她時，憑空出現一個善良溫柔的男人。他伸出手，隨便拉她一把。

後來他們在一起，她代替他死去的妻子的位置，並且和他回家。

北朗不在意她的以前，耐心細致地愛她，堯然差點忘記自己的身份。

可是北朗還是離開了。

“他隻是把我當成了一件物品。”對上北星投來的眼神，她澀然一笑，“他愛的不是堯然。我想到這些時，他在醫院，我想去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