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梨剛睡醒,說話像含著棉花糖,聲音還有一點兒軟:“啊——幾點嘞?”
“我們到目的地了。”崔予頌背脊直挺,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她是寒冷星人嗎?在車裡蓋著外套都能睡成冰塊。
清梨就勢在那乾燥暖和的手掌裡蹭了蹭,貓一樣,輕輕的呼息灑在他掌心。
“下來吧。”
瞧他口嫌體正的小表情,說明熬夜出走的精神氣都回來了。他如果好好說話真的會更帥氣的!
想罷,自己在心底偷偷笑,他才33歲,又不是93歲的老小孩。
很快清梨就笑不出來了,那個火烈鳥女士莫名的眼熟,和崔林夕講的《A某正傳》裡的某位女配角很相似。
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告訴她——來者不善。
她沒猜錯,火烈鳥女士跟崔予頌很熟,他們的情誼從幼兒園時就開始。而清梨和崔予頌結婚剛過百日,滿打滿算認識不過7個月。
任亦款款而來,身邊的小正太跟不上媽媽的長腿,而媽媽明顯不願意等他,孩子似乎已經習慣了,自覺地貼著她一路小跑。
清梨捋了捋頭發。
“阿頌。”任亦親切又明豔,對著崔予頌露出一個甜笑,落落大方。崔予頌無聲地挑挑眉毛,權當回應。
另一聲“阿頌”在身後響起,一個墨鏡男笑吟吟打招呼。
清梨見過他,是崔予頌的朋友雷司令。
他姓雷,名斯賃,就像有的父母給孩子取名“吳皇萬歲”一樣。
雷司令給崔予頌使了個眼色:沒辦法,任亦聽說你要來,非要跟著來。
走近了,清梨才看清小正太清澈透亮的眼眸和發色,原來是個標致的混血兒。
她甚至有些好奇任亦的對象是誰,足夠她毫不猶豫拋棄崔予頌。
清梨記得崔林夕講到這裡時的義憤填膺,小姑娘討厭任亦,仗著貌美四處拈花惹草,自己一懷孕還特意回來問崔予頌:願不願意做她孩子的便宜接盤爹?投桃報李,她也可以勉強接受崔林夕。
這些故事崔林夕都說過,清梨現在才一點點組合起線索。事情肯定沒有崔林夕描述得那麼簡單,她了解崔予頌,雖然脾氣捉摸不定,但他善良。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可逆轉的事,他對發小的態度才會如此毅然決斷。
崔林夕口中的“發小差點變戀人”,這個發小,是任亦嗎?
清梨直覺又不太像。崔予頌不會在婚姻存續期間跟彆的女人有任何情感糾葛,他的驕傲和自尊不允許這麼做。
小正太軟綿綿一聲“乾爹”,善良的崔先生連連擺手,表情冷肅,“叫我崔叔叔,記住,每人隻有一個爹。”
“馬克,叫叔叔。”任亦依舊掛著笑,“記住,是你最親最親的叔叔。”
又來了一對夫婦,清梨就不認識了。全場一致將好奇目光投向她。
崔予頌輕輕按住清梨的肩膀,掌心的溫熱隔著布料傳遞。
“李清梨,我太太。”
像是按了暫停鍵,其他人麵麵相覷,仿佛在聽什麼天方夜譚。
清梨和崔予頌領證後沒辦酒席,兩家人坐下來吃了頓飯。雙方都不是性格張揚的人,能夠安靜地不需要應酬,已經讓清梨很感恩了。外界自然不清楚內情。
任亦沒作聲,起初她隻看見崔予頌,一貫地玉樹臨風。很快她就看見他輕撫一個女人的臉,扶她下車。任亦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眼前這位麵容姣好的女人,被崔予頌緊緊握著。
她控製不住目光,一寸寸在清梨身上挪移,肆無忌憚地打量她,誓要將她的發絲都看得一清二楚。
“真是太太?不是女朋友?”俞總揶揄崔予頌一步到位。
“領證百日了,戶口本上藍底黑字,是我的領導。”崔予頌溫溫淡淡地答。
小正太仰頭看著清梨,明亮的眼睛彎成微笑的弧度,“哇——你好漂亮啊!”
頭一回被孩子由衷地讚歎,清梨倐地紅了臉。
“馬克最喜歡漂亮姐姐,”任亦摁亮手機遞給她,“我是阿頌的發小,我們留個聯係方式吧,有機會......”
清梨自然是不願意加她的,在她看來輕視過崔予頌的人,跟欺負她有什麼區彆?
身後伸過一隻手,將她攬進懷裡,清梨的後背幾乎貼著他胸膛。
“她跟你完全不一樣,沒什麼好聊。大家都減少無效社交。”崔予頌目光沉下來,帶點認真、一點痞氣。
任亦悻悻收回手機。
清梨倒不在意任亦怎麼想,這種拒絕方式很鐵直崔予頌。
薑秘書在之前的信息中強調過今天的見麵非常重要,出發前崔予頌也給了她選擇的機會:如果覺得勉強,可以不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