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雲工作室對林佳抄襲指控的由來和前因後果奈久其實並不知道完全,但也能夠猜到。
大約就是野原利浩不知道以何種渠道偷到了林佳的原稿,進而給了自己兄長的工作室,而又在東京時尚藝術節的投稿比賽中重了來,先發製人。
他們大概也想找到林佳以利誘,或者恐嚇以求得私下的解決,畢竟她沒有深厚的資本背景做支撐,可以在法庭上和他們耗。
他們就是吃定了林佳一個人無依無靠,到最後,最好的方法,便是和其他人一樣,吃下關於抄襲的悶虧。
但是他們大概想錯了,林佳從來都不會是一個人。
她有奈久,還有爺爺。
奈久有時候也很奇怪,但老爺子隻是白了奈久一眼,然後便將卡和密碼交給了林佳,他絮絮叨叨的,奈久沒有耐心。
挖了挖耳朵,總結起來就是,自己家人。
奈久印象很深,林佳愣怔,眼角瞳孔也沒有控製的動了動,最後將錢收下,臨走時沒在重複以往的木裡爺爺,而是與奈久一樣直呼老爺子,
“老爺子,我們走了”
奈久那時候想,她非血緣弟弟之後,她又收獲了一個非血緣妹妹。
雖然,林佳好像也不會叫她姐姐,更多的時候像是她媽媽的角色。
奈久從來沒有懷疑過林佳的能力,所以當奈久將她們存了幾年準備留學的資金交給她,又被她推回來時,她也隻是笑了笑。
“夠了,奈久,相信我,很快就可以了”。
很快嗎?
奈久在冰冷的窗戶上吹了吹,手指在白霧上塗鴉寫字,透過空隙看外麵的紛飛的大雪。
也不快,奈久和林佳都因為打人被學院記了處分,本來該在藝術節上評獎的短片也不知道被誰偷龍轉鳳差點也誣陷成了抄襲,等奈久重新從觀月初手裡拿了原始片源的時候,入圍名單卻也新鮮出爐。
奈久抿唇,有時候人生的境遇真的會被那句屋漏偏逢連夜雨來精準概括。
教授回絕了她對於柏林藝術學院的申請,這一年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她笑,將錢還是推給了林佳。
“佳佳,我們是家人,有什麼關係”。
奈久不記得林佳當時該是什麼神情,但這段遭遇裡的笑,比平日裡的冷臉還要多。
其實,也沒有關係的,等林佳勝訴,錢很快又會回來的,她們還是有機會的。
奈久當時卻是這樣的安慰自己,她想,大不了就是再等一年,等畢業就好。
隻是,或許是奈久想的太過理想化,事情總不會按照既定的方向前行的,以往是,現在也是。
老爺子躺在醫院的時候,林佳才將錢轉給了幸村精市介紹的律師前輩。
“肝病,需要動手術,家屬請先去交費處繳費”。
奈久不太能記得自己那時候是不是有在手抖,但林佳卻是眉頭一皺,沒有絲毫的猶豫便拿出了手機,想要打電話。
她抿唇,阻止了林佳,她知道林佳要做什麼,要將錢要回來。
她笑了笑,不知道嘴角是否蒼白,手牽著林佳的手,閉了閉眼,從錢包最裡層摸出盧西卡的信用卡,交給護士,隔了好一會兒,才又偏頭看向林佳,
“佳佳,幫我找個房產經理人吧”。
奈久很清楚林佳的官司是維權,不算大,但對方工作室借著名氣和資本哪一個方麵都要更占優勢一些,再加上社會與校園輿論,正處於關鍵時期怎麼可以放棄呢?
她有吃過輿論的苦,但沒有理由讓林佳吃這樣的果。
而且幸村精市介紹的律師前輩經驗豐富,是著名律所的律師。
這個律師雖然口頭上是幸村精市介紹的,但實際上,與警方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不用想奈久也知道是誰的關係。
也是由此,林佳更是不願意欠下一絲一毫,及時的便將錢轉了過去。
也更是由此,奈久不會讓林佳背上她所不願意的人情債,或是情債。
這並不隻是針對枕真田弦一郎的,更是針對神奈川真田世家的。
奈久看著眼前許久未曾回來的地方,像是承載了她的整個青春。
“木裡小姐,您簽署一下授權協議,我會儘快找人幫您打掃,然後掛牌出售的”
奈久笑笑,接過筆,正要寫,林佳又握緊了奈久的手,“還是我打電話吧”,說著,林佳又拿出了手機。
她一把搶過,然後眼睛也不眨的在授權書上簽了字,“好了”
經理人接過合同,又看了眼屋內的陳設,問奈久,“那,木裡小姐房間裡的家具需不需要幫您送回去呢?我看都保存的很好”
奈久牽著林佳的手,卻沒有看經理人,下意識的看向開著的房門,係著粉紅兔子圍裙的父親在向她揮手。
“奈久,上學路上注意安全”。
奈久眼中氤氳,又偏頭看向熟悉的拐角處,帶著金絲邊框眼鏡的少年牽著一臉陽光笑意的女孩向她伸出手,
“奈久,這是早川”。
奈久笑,冬日裡陽光灼目,照在還未融化的白雪上,晃得奈久花了眼。
她將鑰匙甩給經理人,牽拉著林佳的手一步一步離開。
“不用了,請幫我處理掉吧!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