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我是不是該認識她?”
對於林佳的出現奈久沒有感到意外,反而在她一步步靠近時碎碎呢喃。
林佳的長發被冰冷的風吹得四散,她聽見奈久的話,腳步略微停頓一下,還未說話,一直跟在奈久身後的手塚國光眉頭皺了皺,先一步立在了旁邊。
他和奈久一樣,餘光瞥著遠走的公車,手向下,尋找奈久冰涼的手,握緊,裹住,同時將熱量傳遞給她。
他的眸光暗沉,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但是他可以做到的····
“奈久,我會一直在”。
手塚國光像是在做出誓言一樣,奈久眼睫微微顫動,抿唇,僵直的手指有意識的彈了兩下,掙紮。
下一秒,她偏頭,卻是掙開了手中溫暖,立定在林佳麵前,輕聲呼喚,“佳佳”。
林佳手揣在大衣口袋裡,在寒風中,身材筆直堅定,像是迎風的旗杆,是佇立的標誌。
她透過奈久看向在穀風吹拂中的手塚國光,同樣的筆直頎長,麵上波瀾不驚,但是垂在兩側的手掌卻讓他顯得越發的蕭索和無措。
手塚國光也同樣看向她,卻沒有多餘的語言,隻是微微點頭示意之後又重新將注意力放在背對著的奈久身上。
隻是轉眼之間,林佳從後方收回視線,與奈久對上。
她看出了奈久的無助,眼中神色柔和了些,伸手,像是在完成剛才市川的動作一樣,在奈久頭上撫摸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
“cili,你相信我嗎?”
林佳語氣是平靜的,但傳遞給奈久的能量是溫柔和有力的。
奈久擠出一個笑,毫不猶豫的回答,“當然”。
林佳大概是被奈久的笑容感染,也勾起嘴角笑了起來,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了手塚國光前側的花壇,踩著集水梯步站上去。
奈久跟隨著林佳的腳步也轉身跟隨,直到又站回了手塚國光的旁邊。
她側頭對上了手塚國光幽深的瞳孔,淩亂的發絲在風中亂舞,筆挺的西裝變形得不成樣子,金絲邊框的眼鏡的裂紋也像是從來沒有修複過的樣子。
奈久抿唇,理智或許一直在,所以她才能做到這樣的前後矛盾。
短暫的對視,她便頭又重新看著林佳食指與拇指摩搓的動作,隻是沒在拒絕身邊人給予手中的溫暖,微頓之後,吸了吸鼻子,然後回握。
奈久不知道林佳佇立盤算了多久,但多了手心的熱量,比之前空洞的感覺要好很多了。
看著交握的雙手,林佳並沒有覺得驚訝,眼皮也沒有抬一下,隻是看著奈久,又偏頭看了一眼手塚國光。
她微啟唇,又合上,猶豫了一下,眼中有一絲掙紮,短短一瞬之後,又給了奈久一個安撫的笑。
她說,cili,世間萬物皆有因果,會有人一直伴你。
林佳應該是窺伺到了什麼,但不是什麼事情都能夠擺在明麵上來講的。
奈久不聰明,但也不會在愚蠢的行列裡呆太久,她不會去追問林佳,但她相信她。
這大概就是依賴吧。
她有時候說不清楚對於林佳的這種依賴緣何而來。
如果是以初識來講,她是主動的一方,最後卻成為了更加依賴的一方,和被縱容保護的一方。
她們認識的時間甚至沒有和安井綠子長,錯過了重要的少年成長期,卻在更加成熟之後在一起生活了那麼久,久到她以為那個三人的公寓是她們永遠的未來。
右京的婚禮上鬨了這樣一出,奈久稍顯有些過意不去,本想邀請右京和美奈穗吃飯以表歉意,但右京並沒有怪罪,反而回過頭向奈久道歉。
在長野縣馬場采訪的休息間隙,奈久和往常一樣喝了口水,準備收拾設備前往下一個專場,餘光卻瞥見了右京時不時躲閃的眼神。
他該是和奈久一樣,收拾著稿子和設備準備轉場,隻是眼神總是會若有似無的轉到奈久身上。
奈久微皺眉,低下頭收拾好設備,在轉場的路上,兩人相視約定好了一般落在了後方。
“cili醬”,右京藏不住話,憋了那麼久大概是他的極限了,“原來你和手塚選手是戀人嗎?之前真是抱歉!”
奈久能夠看出他臉上真誠的歉意,肩膀上的擔子也輕了些,她偏頭,是右京手提在身後將背包扶起。
奈久沒有拒絕前輩的幫助,隻是腦中混亂了一下,像是打了一個結。
她下意識的伸手按住胸口吊掛的圓圈,隔著工服熨燙在心口。
“奈久,我不知道赤木桑所說的因果是否是我們,但是我想做她所說的那一個人。”
手塚國光大概也是被林佳的話所影響到,連平江橋“喲,這不是我那個打網球的相親對象嗎?”的調侃似乎也沒有入耳,在晚飯後便將標誌性的指環塞到了奈久的指間。
他向來穩重,情緒也很難能夠外露,但像是鄭重又像是有些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