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租來的大巴車上,於夕開始有一點點後悔,外麵的天還是黑的,幽暗路燈下的街道像一隻巨獸張大的嘴,自己則是向它的胃裡滑落的食物。想到這裡於夕不由得惡心,想不出自己怎麼會有如此變態的想法。她向下蹭了蹭,縮在座位裡,打算繼續補眠。誰想到座位邊上的窗戶漏風,把旅行包抵在上麵也擋不住的涼氣竄上來,吹得她肩膀和脖子直疼,於夕雖說不是矯情的人,也難受得有點不耐煩。
“你冷吧,給你這個,擋一會吧,挺暖和的。”對麵座位上的女生從包裡翻出個小毛毯,遞給於夕,“我怕冷,覺得賓館到晚上肯定難受就帶著了,這不就用上了。”
女生笑得很坦蕩,於夕也不疑有他,一個毯子而已,現在還是暖和最重要,就接過了疊好墊在肩膀上,“謝謝啦,不好意思呢。”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出來玩就要相互照應嘛。”女生說著還把身子往她這邊測了測,“你看,這些人,都是一對一對的,再不濟也是幾個人搭伴,就咱倆自己來呢。”
於夕看看車上,還真是這麼回事,就笑了,“那正好啊,咱搭伴。”
“好啊。我叫郭茹,郭靖的郭,梁靜茹的茹。”
“你這還都挑的是名人呢。”於夕看著郭茹,好像看到了幾年前的自己,笑的時候都帶著朝氣,“我叫於夕,於是的於,夕陽的夕。”
“這名真好聽,讓你這麼解釋多沒意境啊,你應該說,是相忘於江湖的於,夕陽無限好的夕。”
“你還挺文藝的。”於夕被她逗笑了,相忘於江湖,夕陽無限好,都不過是搞笑。
“那當然啊,哪個女生不文藝啊,我跟你說啊,我朋友……”
女生的友誼總是奇怪,於夕和郭茹就這樣聊到了滑雪場。其實,大家都不怎麼會滑,無非是湊個熱鬨,圖個好玩。真的開始滑都是摔得摔,怕得怕。大部分都留在下方的練習場裡開開心就足夠了。有一個女生,坐著纜車上了雪道,又不敢滑下來,結果又做了纜車下來,大家也不覺得有什麼,反倒認為至少她看到了上麵的樣子,也隻是打趣她。大家都是兩個人一起住,於夕和郭茹也不例外。回來洗了個熱水澡兩個人又下樓去,儘管都穿戴好了,於夕還是覺得冷。
“ 於夕,你看那邊。”
於夕順著郭茹的手看過去,是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坡,很平整沒有認為動過的樣子,可愛得緊。夕陽照在上麵,橙紅色的一層,著實有點讓人興奮。
“真漂亮。”於夕看著看著,突然有點遺憾,美麗的景色,不和重要的人一起欣賞就總覺得缺了些氣氛。
“是啊,真漂亮。”郭茹笑了,“可惜啊,有人看不見。”她搖搖頭,有些自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