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人的時間軸隻能和空間時間軸相交一次，也就是說，任何一個次元，從進入的那一刻起算是初始時間，之後隻能繼續隨著時間進行下去，回到過去理論上可以，但回去之後會怎樣？

田中海說：“我在灰色次元中收集了很多穿越者的資料，也對比過他們的進程，回到過去的隻有姬小路一個人。”田中海又在剛才的那張紙上畫了一個銳角的折線，將長方形穿透了兩遍，於是一條折線與次元的時間軸交叉了兩次。

“對於姬小路個人的時間軸來說，並沒有逆向回轉，隻是進入了第一個時間軸交點之前的時間段，但是他說這是偶然發生的現象，這種幾率非常小，並且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當他的時間進行到第一個時間軸交點時，會怎樣？自己的時間軸會和自己的時間軸相交？被拋離次元？還是引起時空混亂？”

“……姬小路說過，在他第一次遇到我的時候，並沒有另一個姬小路的存在。”

“所以你若是想改變什麼，也就僅僅隻能做到改變你第一次進入次元之前的世界。但是如果改變了這個次元的結構，那麼你之前所經曆的那些事情又是什麼？結果如果變了，那麼這顯然就成為了一個悖論，如果結果沒有改變，那隻能說明，你所做的一切是促成這個結果的原因之一。”

“可是你救了誌波海燕……”

“我沒有回到過去，而是進入了那個次元的時間軸，隻是這個時間軸的交點出於我原本次元的過去而已，並不是同一個次元的過去。誌波海燕沒有死，使我改變了那個次元的結構，結果很可能就是那裡成為了一個新的次元，或者原本就不是你我所知道的那個《死神》的次元。”

我覺得很難受，田中海說了那麼多，仍然是說我沒辦法改變什麼。

“我什麼都做不到嗎？”

田中海靠在椅子上，身影有些失落，她捂著眼睛，聲音有些暗啞：“我不知道，我曾想過用自己的技術去救某個人，不管結局如何，不管是否會成為悖論，隻想在最初的時候就把他從那個悲劇中拯救出來，讓他成為一個普通的靈魂，輪回轉世。那麼我就不會遇見他，不會被虛殺死，不會被藍染注意，也就不會被他殺死也不用在重生後親手殺死他。”

我不知道田中海在說什麼，卻覺得她非常悲傷，那種悲傷和我對昴流和神威的同情完全不同，更沉重，更無奈。

“但是我沒有那麼做。”

“……為什麼？”

田中海放下手，她沒有我想象中的在哭泣，而對我笑了笑，“因為我做不到。”

可我覺得她比哭更難過。比起不能做，做不到才是最讓人無奈和痛苦的。

我突然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我……我會變強的，比你更強，你做不到的事情我來做。封真說我希望所有人都幸福，或許這是真的，天真也好幼稚也好，我認了。”

語無倫次。

田中海驚訝的看著我，無奈的搖頭：“小唯，知道我為什麼想讓你一直做普通人嗎？因為有些事隻有親自做了，才能知道自己有多無能。寄希望於他人雖然不可靠，但是卻能保留著一絲希望在，你會後悔的。”

我搖頭，“或許吧，但我寧願做了之後再後悔。”

田中海愣了一下，什麼都沒說，她表情隱在窗簾後麵的陰影中，但我看到她在搖頭。

回到麻布的公寓，我走進自己的房間，看著那支放在書桌上的精神力藥劑，猶豫了一下，倒進了嘴裡。

一直以來我都放著這個藥沒有喝。體力藥劑的話，因為是增強體質的所以沒關係，可是增加精神力，那就真的是要跨出邁向非正常人的一步了，對此我雖然口頭上天天嚷嚷著要當超人，但真把這個機會放在我麵前，我卻有點膽怯。

變得和彆人不一樣，成為一個異類，而且要背負著這樣一個身份一生，想起來就很有壓力。為了改變彆人的命運這麼做，值得嗎？

我不想再忘深處想，做了之後再後悔吧。

喝下了精神力藥劑後，很快就有了反應。一開始隻是輕微的頭痛，但是後來卻越來越嚴重，我感覺有個小人正在那錐子敲我的腦子，尖銳的刺痛感襲擊了整個腦袋，這和姬小路當時輕描淡寫的“有點痛”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我用頭撞牆，完全沒覺得好受，隻好在床上滾來滾去，抱頭哀嚎，內心把姬小路這個大騙子拖出去【嗶——】一百遍啊一百遍！直到第二天早上時，頭痛的症狀才好了很多，但是一晚上沒睡覺，再加上頭痛，足夠我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以至於去客廳吃早餐時把田中海和有希都嚇了一跳。

“你這是……行為藝術？還是想往視覺係發展？”田中海說話依然很讓人討厭。

我悻悻的說：“昨天喝了精神力的藥，頭疼。”

田中海沒什麼特彆的反應，喝了口果汁說：“哦，你終於喝掉了？”

“嗯。”

“那恭喜你從今天開始將加入非常人行列，改造人類這方麵我有經驗，需要服務嗎？”

“你的代價太貴，我付不起。”我瞥了她一眼，田中海的改造人實驗我多少知道點，很有效，不過我總覺得她這個人實驗狀態下的人品不能相信，萬一她玩高興了給我加點什麼東西，這可說不好，風險太大。

田中海倒是完全不在意，她笑著問我：“呐，終於開始走上不歸路，你多少高興點啊，彆一臉全世界都欠你的衰樣。”

“……都說了是頭疼，而且我高興不起來啊，你昨天說了那麼多不可能，我總得讓自己消化一下。總之我現在是鬱促期，各種不調，你多擔待點吧。”

在餐桌旁坐下，烤的金黃的麵包片，煎好的培根和雞蛋，還有牛奶，美味的早餐我吃不下去，看著它們就覺得飽了。

“我想你需要放鬆一下，換個環境去看看，說不定會好些。”田中海用餐巾擦擦嘴，扔過來一份資料。我一看，上麵的內容很熟悉，次元交點坐標。

我真不知道該用什麼眼神看田中海：“你說的換個環境難道是穿越下一個次元？”

田中海拿著另一份次元交點資料，甩了甩，“不去也行，或許你可以去海邊散散步。”

“……老大，十一月的天去海邊？”

“那就隻有繼續上課了。”

我扶額，“……我不想上課，我隻想參加文化祭。”

“那就再跑一趟次元交點，我給你找個替身代替你上課去，文化祭是周四，你剛好趕上。”

我琢磨著今天是周二，昨天已經曠了一天課，不過如果田中海肯給我找替身上課，那真是太好不過了，今天出發明天回來，後天剛剛趕上文化祭。

“好吧，再穿一次。”

田中海一臉意料之中的表情，然後說：“這次有個人和你一起去。”

“誰？”

“原宿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