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局 階級是無法跨越的差距(2 / 2)

[HP]女巫革命 Xyaqi 11728 字 9個月前

她順著諾斯的力道被扶起來,阿布拉克薩斯撿起掉落在地的外套,抖落灰塵,放在臂彎處。

而她此刻的注意力全然在那個人身上,她眼神如同探照燈,一寸寸觀察對方。

魔法史上記載,人魚族,半人身半魚身,其中的貴族亞特蘭蒂斯血統,統一呈現白發藍眼,他們通常穿著海藍色長袍,那是一種海洋特有麵料,色澤光滑且不會沾水。

袍子上鑲嵌著閃亮的貝殼水晶,下擺宛若海浪起伏,胸部和肩部點綴珊瑚的華麗紋飾,手腕和頸脖戴著珍珠串起的飾品。

他們在陸地上能變幻出腿,具有強大的預言和治愈能力,以及和海洋生物溝通的能力,看起來那個男人似乎就是人魚族。

“哎,尼克西好久不見,剛剛咱倆可把奧古斯特嚇得不行!”穿著黑色馬褂的男士熱情的和白發男人打招呼。

晞瑞雅注意到,名為尼克西的白發男人竟然是坐在輪椅上的,他抬起藍色的眼眸,琉璃色彩像大海的顏色,卻是無神的直接透過黑色馬褂的男人。

他臉朝著那邊回應道,“好久不見,江時澤。”

他捋過自己的八字胡,“哈哈哈,還是你會讀我的名字,其他人都叫我時澤-江。”

“好了好了,二位快進來敘舊吧,大家都等著呢!”奧古斯特鬆口氣,宴會的所有人總算到齊了。

“那麼各位尊貴的來賓,歡迎來到卡斯德伊的宴會。”等二人進來後,奧古斯特就開始說宴會開幕詞,“今日各位能到來是本人的榮幸……”

格林德沃的勢力竟然遍布如此廣泛嗎?晞瑞雅想著,布斯巴頓,馴龍族,魁地奇知名球隊,當紅樂隊,一些政客等,人魚族,還有一個不知什麼來頭的亞洲人。

晞瑞雅認真捋順每一個人,單拎一個出來,都不是她能匹及得了的,而且,無論是馬爾福,亦或者沙克爾,他們似乎帶著天然的優勢。

包括布萊克也是,那是一種階級優勢,馬爾福從商,因此能夠接觸到體育界,政界等,人脈也遠比她想象的廣。

而沙克爾雖然親麻瓜,但長期的從政和組織慈善活動,也給他們積累下了許多好人緣。

布萊克就更不用說了,魔藥第一世家,從善魔藥醫學,家族曆史悠久,認識人魚混血的塞爾溫也不足為奇,而且自古商政醫教互通。

那麼,隨隨便便挑一個家族出來,族譜都能比她的命長,這出生就帶來的優勢,她如何比得了?

先天的不足,需要後天的加以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才能補足,這也是裡德爾每天拉著她拚命訓練的原因。

她猛然回想起那天,裡德爾說過的話……

“你還是沒有看清楚,晞瑞雅,你的這些努力甚至趕不上彆人一年。”有求必應屋裡,昏暗的燈光下,晞瑞雅又一次被裡德爾擊掉魔杖。

她累的大口喘氣,額頭汗珠大顆大顆的滾落,劇烈的心跳和太陽穴鼓動著她的身軀,她昏花的眯著眼睛,沉默著。

昏暗的頂光燈變相的阻擋了她的視線,裡德爾半張臉隱在暗處,黛墨色瞳孔忽明忽暗,“還是在沙克爾家待著讓你太過舒適了?”

“你要記住,你現在的生活,不過是仰仗沙克爾,你現在所擁有的庇護,也不過是依靠馬爾福。”裡德爾彎下腰,魔杖輕輕挑起她的下巴。

距離的拉進讓晞瑞雅得以看清他的眸子,一雙溫柔卻包含惡意的眸子,他說,“如果你不想有一天被突然拋棄……”

“那就努力往上爬吧,爬到所有人,都無法匹及的高度……”他嘴角帶著弧度,眼神如夜色般濃稠,沉鬱的化不開。

他聲音低喃,那句話,像是對她說,又像在告訴自己……

“現在,我們的宴會正式開始。”

聽到這句話,晞瑞雅將自己從回憶裡扯出。

奧古斯特伯爵宣布後,他身後突然出現一個家養小精靈,小精靈打了個響指,餐桌上緊致的餐盤裡,出現了各式各樣的小甜品。

它的身邊也出現了一些漂浮的樂器,它揮舞著乾枯瘦弱的手臂,樂器自動開始演奏,悠揚的旋律飄轉而來。

儘管還沒到晚上的假麵舞會,但這裡每個人都心懷鬼胎,麵上帶著偽善的麵具,那內心的貪心鬼在蠢蠢欲動,或許你自以為是可怕的老虎,可為你精心設下的陷阱會讓你成為待宰的羔羊。

不管怎麼樣,晞瑞雅覺得,她還是得留一點後手,“哥哥,你的雙麵鏡帶來嗎?”她拉了拉諾斯的衣角詢問道。

“很抱歉,晞瑞雅,並沒有。”諾斯遺憾搖頭。

“沒關係。”晞瑞雅笑了笑,讓他彆在意,心中黯然沉了下去,看來得想彆的辦法了,或許稍微提醒一下霍拉斯教授?

“哦,瞧,我可愛的學生們在這呢!”真是想誰誰來,霍拉斯教授揉著他圓圓的肚子,他的身邊還跟著奧古斯特伯爵。

“諾斯,快來。”他笑眯眯的攬過諾斯的肩膀,“奧古斯特伯爵說對你剛剛的回答很感興趣,想和你繼續探討一下,哦,我想你們一定會聊的非常愉快的。”

“如果這位小友肯給麵子,那真是太好不過了。”奧古斯特伯爵摸著自己下巴的山羊胡,消瘦的臉頰,突出的顴骨顯得他的笑容一點也不親切。

諾斯沒有回答,而是看向晞瑞雅和她身邊的阿布拉克薩斯,眉眼有些煩躁,如果可以他想今天一整天都呆在他妹妹身邊,避免那個馬爾福的靠近。

“他肯定覺得不勝榮幸,你說是吧諾斯。”霍拉斯晃了下他的肩膀,“但凡和您多聊一分鐘都是獲益匪淺呐。”

晞瑞雅聽出,霍拉斯教授說的話不能在明顯了,她知道諾斯在擔心什麼,她避開她的視線,主動攬上阿布拉克薩斯的臂彎。

“哥哥,你去吧,我和阿布一起就好了。”

說著她親昵的偏頭,拉近和他的距離。

“……”阿布拉克薩斯垂眸,看著靠在他手臂的晞瑞雅,神情沒有太大的變化,另一隻手疊覆在她手上。

“我會照顧好晞瑞雅的,不用擔心。”他嗓音清淡,傳到諾斯耳中異常刺耳,似乎在說,就算有哥哥這個身份又怎麼樣呢?她現在需要的是我。

“哈哈哈,好了好了,做哥哥的要大度點嘛,讓他們小情侶好好相處嘍。”霍拉斯教授遞給晞瑞雅一個‘懂了’的眼神,寬慰的拍了拍諾斯的後背。

“晞瑞雅也是這樣想的嗎?”諾斯認真的看著她,神請帶著些許脆弱詢問道,“你想要我離開嗎?”

晞瑞雅表情有一瞬間失神,諾斯好像很傷心,這是她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她下意識的想收回搭在阿布手臂上的手,下一秒,被人緊緊握住。

阿布拉克薩斯的力氣有些大,似乎怕晞瑞雅掙脫開,他靜靜回視著諾斯,帶著冷漠的氣息,他的五官漠然又矜貴,給人隔閡感很強,現在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氣氛越發緊張,二人都不肯退讓,就連一開始打著‘哈哈’的霍拉斯教授,此刻也意識到了不該多言。

晞瑞雅有些為難,她不能離開阿布拉克薩斯,不然這次出行的目的就白費了,但諾斯……

“教授,不知道我現在是否打擾到你了……”裡德爾邁著不疾不徐的步伐走來,他身後跟著布巴斯頓的露易絲女士,還有那位希臘雕塑長相的男生。

“哦,不打擾不打擾。”霍拉斯教授回道,他甚至覺得裡德爾幫了大忙,“有什麼事嗎?湯姆。”

“哦,我想還是露易絲女士來說比較好……”他微笑著回答,接著後退兩步,給露易絲女士騰出位置。

“霍拉斯,奧古斯特伯爵。”露易絲女士禮貌的打了聲招呼,隨後說明自己的來意,“是這樣的,布巴斯頓學院正在和各個學院商量關於交換生的事宜……”

“哦……這樣,那我們去另外一個包廂談吧……”霍拉斯打斷了她的話,“那湯姆……”

“哦,這個孩子跟我們一起吧。”露易絲女士表現出對裡德爾很滿意的神態,“也不是什麼大事,況且交換生正好需要一些聰明的學生。”

“好,那當然是好的。”他轉而又看向諾斯,他還是願意相信這個好學生不會給他駁麵子的。

諾斯眼神轉向晞瑞雅,和她對視五秒後,敗下陣來,他垂下眼簾,乾淨利落的收拾好情緒,真誠的向奧古斯特伯爵道歉,“非常抱歉,伯爵先生,剛剛讓您見笑了。”

“不知晚輩是否還有幸能和您探討。”

霍拉斯教授滿意的點頭,接著幫他打圓場道,“害,當哥哥的擔心是難免的,奧古斯特伯爵想必也理解。”

“哈哈,自然自然,我理解,那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坐著吧!”奧古斯特伯爵看起來絲毫沒有在意。

倒是霍拉斯教授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晞瑞雅一眼,晞瑞雅有些困惑,不過他們很快就相繼轉身離開了。

晞瑞雅凝望著諾斯的背影,她現在的心情就像極度缺愛的寵物,再又一次得到寵愛後,無意中惹主人傷心,害怕被拋棄的心理。

“太明顯了,晞瑞雅……”阿布拉克薩斯冷淡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她終於移開視線,垂下眼眸。

“……”晞瑞雅沉默著,她知道,聰明如阿布都看出來了。

“人總會把自己在意的人看得格外重要。”阿布拉克薩斯拉著她走向餐桌,端起一盤慕斯蛋糕遞給她,“觀察對方的一舉一動,情緒心情,唯恐自己那一點做的不好,讓在意的人厭惡……”

“可喻是左右猶豫,喻是小心在意,失去的也喻多……”

晞瑞雅愣愣接過蛋糕,看著阿布拉克薩斯紳士的朝一旁端著托盤,服務巫師的家養小精靈招手,小精靈很快瞬移過來,深深鞠了一躬,“請問有什麼能幫您的嗎?先生。”

“麻煩給我一柄叉子,謝謝。”他看了眼小精靈托盤裡的香檳,頓了頓,“請問有沒有飲料什麼的……”

“自然是有的,請先生稍微等我一會兒。”小精靈打了個響指消失,不到片刻又重新出現,手裡拿著另一個托盤,同時一柄叉子懸浮著落在晞瑞雅手裡。

“這是專門為小巫師們準備的青梅汁,請慢用。”

阿布拉克薩斯接過兩杯從盤子裡漂浮出來的青梅汁,“謝謝。”隨後小精靈又一閃,便消失了。

“快吃吧,早上開始就沒吃飯不是嗎?”他拿著杯子,沒有放下,反而溫和的提醒晞瑞雅。

晞瑞雅捏起叉子,叉下一塊蛋糕,絲絲甜甜冰冰涼涼的奶油在口中融化,散入舌蕾各處,“為什麼越是小心,就失去的越多呢?”一口下肚,她問道。

“是會弄巧成拙,更讓彆人討厭嗎?”她不明白,皺著眉眼,又吞下一勺蛋糕,她著實有些餓了,“那應該怎麼做呢?”

“不是,從來不關彆人任何事情。”阿布遞給她青梅汁讓她順順,又從她手裡拿走空盤,“還有想吃的嗎?”

“嗯,我自己來吧。”晞瑞雅端起另一盤巧克力蛋糕,接著吃了起來。

“是關乎自己。”阿布接著道,“你發現了嗎?晞瑞雅,你總是對於喜歡的,和在乎的東西過於執著。”

“例如,喜歡巧克力,就什麼都要巧克力味。”聽到這句話,晞瑞雅的叉子一頓。

“在乎你的親人和朋友,你就會無限關注他們,放大他們所有的小細節和小動作,無限的揣摩,推測他們的情緒心理,小心對待。”

“就算剛剛我那樣說,你還是在想,是否會弄巧成拙,被人討厭。”阿布清冷的眼睛像迷霧中的銀葉菊,她曾經在村莊後的山林之中見過。

晞瑞雅一直很喜歡這個植物,因為它長在夏季,渾身反倒結滿冰霜似的白霧,清晨的陽光灑下,會發出銀白色的光,如夢幻的天使。

“可是,你自己呢?”

“失去越多的,從來不是指失去彆人,而是失去自己。”

“失去自己?”晞瑞雅好像迷失在了他的眼睛裡,她還是不明白。

阿布輕輕抽走她手裡的盤子,晞瑞雅下意識伸手去抓,可下一秒,她沒拿穩手裡的杯子,杯口傾斜,青梅汁順著潑灑而下,弄濕了她的衣裙。

晞瑞雅愣住,她緩緩低頭看著自己的裙子,瞳孔震動,她好像懂了。

“抱歉……”阿布從衣口抽出魔杖,施展了清理一新,她的裙子又重新恢複了純白。

“我想你應該明白了。”阿布又重新將蛋糕盤遞給她,裡麵的半塊蛋糕安然無恙的躺在裡麵,而她手裡的玻璃杯空了一半,如果不是有魔法,她的裙子此刻也被毀了。

“是你的,終歸屬於你,支持你的人,也會一直在你身邊。”他接過她手裡的玻璃杯,放在桌子上。

“我們手裡的東西越少,就越好。”他舉起手裡的玻璃杯,半透明的青色液體反射燈光,“心裡的東西也是。”

“要有失去的勇氣,也要有相信自己的內心。”

“愛我者永存,失我者永失。”他虛虛朝她敬了一杯,輕抿入喉。

愛我者永存……晞瑞雅細細品著這句話,從來都習慣於討好彆人來生存下去,似乎已經成了刻在骨子裡的基因,她明白自己對諾斯的依賴有多深,因為她好不容易抓住溫暖,就再也不想失去他了……

可諾斯向來都是站在她這邊,他曾經對她說過,他是她的家人,是她永遠的後盾。

她釋然一笑,眼眸帶著明亮的光芒,直直望向阿布,“敬自己。”她端起杯子,將裡麵僅剩的青梅汁一飲而儘。

阿布拉克薩斯唇角勾起淡淡的微笑,清冷儒雅的嗓音回道,“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