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病(2 / 2)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是指尖還有意無意地在那柄全是血的死人劍上點了點。

“是的。”

宋歡嫿試探著往前走了幾步,故意沒有躲開腳邊的石塊,撲通一聲往前栽倒,原本隻是想摔一個給他聽聽聲響,卻不想腳下的石塊重量超出了她的預料,還真被實打實絆了一下,身體也控製不住地砸下去。

這一跤還不偏不倚的正好倒在棺材旁邊,她的額頭在棺材上磕了一下,手也在混亂中不小心抓住了對方寬大的袖袍。

入手是很細膩絲滑的布料,和想象中的粗糙不同,但上麵有無定宗特有的門派刺繡。

還是很臟,她摸了一手的灰。

這人多久沒換衣服了?

去了趟試煉秘境,帶回來一身的灰塵可還行。

還沒說話,宋歡嫿嗓子裡突然冒起陣強烈的鐵鏽味,一口血吐在地上,有部分還不小心濺到了他的衣擺上,她捂著胸口,還在使勁咳個不停:“其實最嚴重的還是我的心病,眼睛瞎不瞎的,能不能治療我也無所謂了……咳咳……”

男人立即皺眉,將衣袖收回,蹭地一下從棺材上跳了下來。

宋歡嫿得逞,背對著男人毫不掩飾地勾起了唇角。

她繼續咳嗽,鮮血吐了一地,偏偏嘴裡還要不停地說著抱歉:“對不起師兄……我身體實在抱恙,也是多年的老毛病了,一直都沒辦法根治,實在是報一絲啊……”

“……”男人察覺到她話裡的敷衍,突然就轉過身。

宋歡嫿立即收斂自己臉上的表情,低著頭繼續吐血。

她修煉不行,一手吐血爐火純青。

等演夠了,她又摸摸索索地朝前摸去,邊探索邊小聲地喊著:“師兄……師兄你還在嗎?咳咳……我走不出去,你能不能帶我走出去啊,或者我給指條路,我自己也能慢慢地走出去。”

回應她的是對方薄涼的語調:“走不出去。”

“啊?怎麼可能呢,我都不知道剛才我是如何掉下來的,從掉下來開始,我的感知和嗅覺都徹底消失,更是不知道這究竟是個什麼地方。”

“我也不知。”

“……你也不知?”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怎麼出去,這修煉的古墓你不是經常來嗎?裝什麼裝……

宋歡嫿心中腹誹,麵上還是一臉的小心翼翼:“那可就真的糟了,對了,你我都是無定宗的弟子,我是不是您一聲師兄呢?”

男人擦拭著衣擺上的血跡,回答得不鹹不淡:“隨你。”

“那我都叫您師兄了,看在無定宗的師祖麵上,您可不準對我動殺心,否則師祖他老人家肯定會罰你的。”

“哦?”他無端彎了下唇,又不緊不慢地答道:“可到時候再說。”

“……”

見他轉身往地宮後的方向走,她邊裝瞎邊踉踉蹌蹌地跟上,直到男人在一麵壁畫前停下,她問道:“師兄,你帶我來什麼地方了?”

宋歡嫿微微偏頭,男人低垂著眼眸,手指輕撫過壁畫上的紋路,並沒有想要搭理她的意思。

她唇角微微抽動。

之前也不知道這羿竹行竟然還是個這麼高冷的貨,書裡也沒寫這段……他不是一直都在無定宗和華家人麵前扮豬吃老虎嗎?

不會是平時在那群人麵前壓抑太久了,現在周圍沒了,他就徹底本性暴露了吧。

沒想到,羿竹行私底下的性格是個這麼高冷的人。

難怪原主撩不動,忙活了半天,人家男主連她的樣貌和名字都沒記住。

“咳咳……”周圍一旦安靜下來,宋歡嫿就覺得背後冒寒氣,陰森森的特彆可怕。

麵前的男主也沒有反應,獨自麵對畫壁出神,好像說什麼話題,這人也不會搭理,索性閉著眼睛,腦海中回憶後續的故事情節。

書裡在她這個時候已經死了,從撞見羿竹行修煉禁術開始,羿竹行為了不讓秘密泄露,把她殘忍殺害……她現在還活著,是不是裝瞎真的起效了?

原書中她死後,羿竹行會繼續在古墓裡修煉,一邊修煉一邊打怪升級,還會撿到各種不一樣的金手指。

想到這裡,宋歡嫿突然計上心來。

她裝模作樣的掐指一算,指尖還有些剛才掉下來劃在石壁上的劃痕,上麵的血跡在纖細如蔥的手指上些許醒目:“我與師兄萍水相逢,相逢即是有緣,我雖然看不見,但我較為精通算命,要不要聽我一言……”

故意停頓兩秒,宋歡嫿正色道:“因為,我能算到你等會還會有奇遇。”

對方隻是一頓,“那你不妨算算,算得好,有獎勵。”

“什麼獎勵?”

“先算。”

宋歡嫿閉上眼睛:“東南方向,九南穀底下三丈內,有關於這柄血劍的劍譜。”

話落。

她能感覺對方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如芒在背,那雙黑紗下狹長眼眸緊閉,還能看見幾縷淡淡的血痕,像他流的血淚,又不像。

世上可怕的不是眼盲,而是眼盲心也盲,可麵前的男人眼盲但心中如有明鏡,隻一眼,便讓她心底的那些算計無處可藏。

“你從何處得知的?”

宋歡嫿心裡早打起了退堂鼓,但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硬著頭皮繼續回答道:“算出來的。”

男人不語,眉眼間似有思慮。

可宋歡嫿不知怎麼嘴角微微抽動,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不是他,而是這個地宮。

果不其然。

下一瞬,她腳下的石塊又開始鬆動,和剛才動崖壁上掉下來的感覺一模一樣。

這次她的反應要更快,立即施法,腳下在法術幻化的階梯上憑空踩了一下,才沒有摔到在地。

再回頭看去,剛才搭建的地宮赫然傾塌,驚地幾丈高的塵土。

“咳咳……”

宋歡嫿被嗆得不行,拍著胸口一直往後退,躲避周圍的碎石。

半息間,她身後的一道修長的身影悄然而至,她甚至還沒反應過來,衣領就被人提起,朝那崩塌隨時都要碎裂的畫壁而去。

“喂……!”

帶著她往石頭上撞是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