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ry在心裡提醒著自己。

“其實巫師到了一定的年紀就會眼睛變色。你看我的眼睛。”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眸，純粹而乾淨的碧色，“其實它原本也是黑色的，也是在我七八歲那年才變成綠色的。”

Tom平靜了一些，有些懷疑地看著他。

“總之，你到了巫師界各種顏色的眼睛都有……不用擔心，這是很正常的。”

大概很正常吧……

Harry思考著，雖然他隻在Voldemort一個人身上看到過紅色的眼睛。

但其他的色彩的確很多見……

大概吧……

Harry有些鴕鳥地想著。

他瞥了一眼看上去似乎相信了的Tom，開口道，“把臉上的血漬擦擦吧。”乾涸在臉上，紫紅色泛著黑，像疤痕一樣可怖。

Harry施了魔法，幫他弄了一盆水。

Tom又恢複了乖巧的樣子，靜靜地自己擦著臉，好像剛才那個樣子根本沒有出現過一樣。

Harry不能否認他剛才在男孩眼裡看到的危險的情緒，他有些無望地想著，明明一般孩子的世界觀要在十五六歲才會定型，為什麼Tom早已有了自己內心扭曲了的世界觀。他突然覺得前路茫茫。

他有些顫抖地不願承認，也許他什麼都改變不了……

他曾經認為，Voldemort隻是想要愛卻得不到愛，所以才變得如此扭曲。與他自己不同，他雖然在姨媽家度過了黑暗的童年，但是在Hogwarts他收獲了朋友的愛，長輩的愛。

他承認他一直對Slytherin有著偏見。

他甚至認為是Slytherin特有的冷漠和高傲，讓這個原本就童年不幸的孩子變成了憤世嫉俗，甚至毀滅世界的黑魔王。

可是現在……他覺得似乎自己有些錯了……

他說不清未來到底是因為Tom適合Slytherin，還是因為Slytherin抹殺了Tom內心的光明。

抑或是……兩者相結合……

他以前想的太簡單了。

在一開始他認為是血脈。

現在他相信如果Salazar Slytherin 的子孫有一顆適合Gryffindor的心，那頂唱歌的帽子也會毫不猶豫地把他分給Gryffindor。

……是那顆充滿報複和征服的心讓他被分去了Slytherin……

如果這些推斷都是真的……

那麼……

Harry鬱悒地看了一眼慢慢將自己的臉擦的白淨的Tom——即使在孤兒院，他依舊隱隱有著不可磨滅的風範。

他垂了垂纖長的睫毛，掩住他眸中的複雜。

也許，前陣子相處中，Tom那些偶爾的害怕，不安，黯然，善良，與自己之間的淡淡溫馨……

統統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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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的疏離雖然隱藏的極好，但是對於朝夕相處的兩人來說，不發現也是不可能的。

甚至有時候Tom的一個極小的動作，他都會神經質一般地刷拉一下抖動自己的翅膀，抽出魔杖。

他覺得自己快瘋了……

Harry把頭埋在雙膝之間。

他不能這麼對這個孩子。

隻是巧合……

隻是自己做的還不夠……

他不斷地對自己說。

然而心裡還有另外一個長著犄角的自己，甩著黑色尖尖的尾巴，用著邪惡而誘惑地聲音說道，“殺了他吧！趁他還小，還無力反抗，殺了他吧，世界就不會被他摧毀了。自己的朋友就不會死去。什麼……他還小？睜大你的眼睛Harry！他已經能夠毫不留情地殺死一些小動物，甚至覺得不能殺死人有些可惜。他的眼裡都是瘋狂！他沒的救了！……”

他有些痛苦地蜷縮在桌子的一角，背後的翅膀輕微地扇動著。

心裡另一個聲音又在掙紮著反駁：“一些小動物算什麼？！當初練習Avada Kedavra（阿瓦達索命）和Crucio（鑽心剜骨）的時候，不知道殺死了多少隻蜘蛛……Harry相信自己，你可以改變他！就算救一個人都好，不是麼？你的目標不就如此卑微而渺小麼……？一定可以做到的！……”

再試一次麼……？

他的指尖微微動了動，碧色的眸子定定地望著桌麵上一塊褐色的斑點，動用著自己麻木的大腦緩緩地運轉著。

那……就再試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