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ry閉了閉眼睛。

“沒有……”

“沒有什麼？”

“沒有後悔回來。”

Harry將目光對上Tom的紅眼睛，一字一頓地說著。

Tom的眼中閃過一種奇怪的神色，但轉瞬即逝，快得Harry無法捕捉到他。Harry捏了捏出汗的手心，就這麼盯著對方的眼睛。

“出走的確是我的錯，所以我現在回來了。……對不起。”

“……”

突如其來的道歉並不在Tom的預料之中，他閃了神，但馬上反應了過來，冷哼了一聲，“你總有一天會消失的。……就像那天一樣。”

他聲音突然沉了沉，嘴角微微有些自嘲地勾起，又很快被主人抿成了一條直線。

“那天？”

Harry疑惑地在大腦裡搜索著，然後恍然大悟又有些氣惱地說，“我不是才道過歉麼！而且我說過我現在回來了！”

“結果是一樣的，所以在聽了我剛才所有的話，你還要繼續留下去麼。”

Tom突然鬆開了抓著他頭發的手，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Harry。對Harry剛剛的想法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當然。”

Harry說得稍缺底氣，立刻換來了Tom的一聲嗤笑。

“既然你硬要賴在這裡，那我也沒辦法，自便吧。”

說完他趁著Harry晃神的瞬間俯下了頭，而Harry下意識地轉過臉，一個吻便落在了他的臉頰上。

Tom起了身，挑了挑眉，然後坐回了書桌前了那張椅子上，不再理會Harry。

Harry被他突然的舉動嚇到了，“你……你什麼意思？！”

“就是你心中想的那樣。”對方一點停頓都沒有地回答著。在Harry看不見的地方的手卻握著筆停在了紙張上，墨水順著紙張的纖維慢慢暈開，最後變成一團墨黑。

過了一會兒，紅色的眼睛眯了眯，他把麵前的紙揉成了一團扔進了垃圾筒裡。

“現在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是選擇走還是留。”

“……”

接二連三被Shock到的Harry這下算徹底懵了。

“你最好快點說，我的耐心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好。”

見Harry沒有反應，對方又冷冷地拋出了一句。

“這四年，我一直在Muggle界。在最後一年的時候，我碰到了一個女孩。大概所有的女孩心裡都抱著幻想，她看到我的時候並沒有恐慌地叫出來，而是好奇地問我從哪裡來。

我沒有告訴她我是巫師。你知道的，上個世紀人類對於巫師的屠殺，這是巫師界一直避諱提起的一件事情。

我在她那裡住了下來，她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而且家境非常富裕，父母對她也很寵溺。可是你一定想不到，她並不是他們親生的，她是從孤兒院出來的。”

“你想說明什麼？”Tom轉過頭，冷冷地看著他，“嘲諷我在孤兒院的生活？譏諷我沒有獲得這麼溫情的一對養父母？”

“不是的，Tom，你聽我繼續說。”

“Voldemort。”他提醒到。其實如今Lord Voldemort這個名字隻在小範圍的圈子內被知曉，但他卻想讓Harry知道，無論他最後選擇離開還是留下。

“好吧，Volde……”Harry隻覺得他還是沒有辦法如此平和地講出這個名字，他頓了頓，折中地繼續下去，“Voldy，你聽說完。”

Tom聽到那個昵稱，不動聲色地看了Harry一眼，然後揚了揚眉，示意他繼續下去。

“唯一的缺陷是，她有殘疾，但是她從來不抱怨，就是這種淡定的態度，才讓這對原本打算領養一個健全的孩子的夫妻眼前一亮，最後選擇了她。

她並不是生來就是殘疾。她出生在一個很有錢的家裡，然而他的父親一直斤斤計較著上一代的仇恨，最後引得自己家破人亡。而在對方被激怒之後放的一場火裡，她被砸下來的橫梁打中了脊椎，之後的她被送去了孤兒院。

然而就是經曆過這樣的她，治好了我的夢遊症。沒錯，夢遊一直伴隨了我三年，隻是很間斷地發生著，所以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有一天，我問她，你會怨恨你原來的父母嗎？她笑了笑跟我說，‘如果沒有他們，我就不會遇到現在的爸爸媽媽。也許我應該感謝他們。’

‘雖然他們害的我再也沒有辦法像常人一樣奔跑，但是這些都過去了。就像我們沒有必要去鋸已經變成碎末的木屑，也沒有必要去擠已經被捏得乾癟的檸檬。做人總要向前看呐，難道你做壞了一隻蛋糕是繼續錯誤下去，而不是重新做一隻嗎？’”

Harry深吸了一口氣，“那時候我才發現，我為什麼一直要執著於在另一個世界的事情，這裡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就算最後走上了和那個世界一樣的結局，但它畢竟還是另一個世界。”

“就像，另個世界在孤兒院的你，身邊沒有我一樣。”

“Voldy，所以我回來了。”

“所以……我選擇留下來。”

然而聽到他這句話，一直沉默著的Tom卻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