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突然被打斷了思路的Harry有些迷茫，碧色的眼睛裡沉澱著一種奇怪的情緒。

對麵的少年嘴角拉開一個詭異地弧度，他重複道：“我說，你有沒有覺得剛才的情景很熟悉。”

他看見掌心的人有些吃力地點了點頭，然後笑意更深地補充道，“是不是就少了一個火紅色頭發的少女。”

Harry迷迷糊糊剛想點頭，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的少年，“你怎麼會知道？！”

“是啊，我怎麼會知道呢？”Tom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摸了摸Harry被血沾染而粘結在一起的頭發，“可能是夢吧。一個連續卻跳躍，怪誕卻合理的夢。自從你開始向我說一些你在那個世界的事情開始，我就經常會夢到一些奇怪的東西。有時候我會夢到自己在一個人的腦袋後麵，被用很大的頭巾包著，有時候我還會夢到我附身在蛇上，還有一次，我夢到了和剛剛異常相似的情形。”

“…怎麼可能……”

Harry失神地喃喃道，他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那些跳躍的夢，難道不是在描述我的未來麼？”他垂下頭，湊在Harry耳邊如同情人的低語一般緩緩敘述到。

“那些，就是你所害怕發生的一切吧。”

他有些頑皮地翹起了嘴角，紅色的眼睛亮閃閃的。

“那就讓它變得更糟糕一些吧。我知道這樣你就會出現。”

他掌心托著的人開始顫抖起來，他紅著眼睛，幾乎是嘶吼地喊了出來，“你怎麼可以這樣做！！他們是無辜的啊！！”

“無辜嗎？”Tom搖了搖頭，“有時候說你善良吧，你卻又殘忍得可怕。我有時候真好奇你的世界觀是什麼樣子的，是乾淨到一點汙點都會被無限放大麼？”

“其實在你回來的時候，我是高興的。”他給了Harry一個恍惚的微笑，但奇異的，紅色的眼眸中射出的視線卻實質感那麼強，帶著少許迷戀，帶著少許專心，灼灼地落在Harry的臉上。

“那時候我想，如果你真的留下來，收手又怎麼樣？如果夢裡的那些事情真的發生過，那麼上輩子我們是死敵，命運早就扯在一起，那這輩子再扯在一起，隻是換一種身份好了。可是，你親手斬斷了這一切——”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低沉而鬼魅，卻有點像動物最後的悲鳴。

“所以我想我要走下去，按照那條路，但走的比他更完美。”

其實Tom夢到的情景比真正發生在Voldemort身上的事情要少去很多，但性格上不免影響了他。同時增加的還有手段和閱曆。

“但是你會阻礙這一切。”

他的手戳了戳Harry柔軟的臉頰。低下頭將自己同Harry一樣微涼的臉頰磨蹭了一下。

“所以我打算……”

後麵的話Harry沒有聽清楚，他努力偏開頭躲開與Tom的碰觸。他身上有很多傷，很深，是剛才和蛇怪打鬥的時候留下的。

Harry知道剛才那場打鬥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勝利。他原本就已經受傷很深的身體還從蛇身上摔了下來，早就支撐不了多久。

而現在，他的意識陷入一片混沌當中。

大概……就會這樣死去吧……

他的身體慢慢放鬆，然而一滴晶瑩的眼淚卻從眼角順著臉頰滑落。

****

Tom盯著昏睡過去的Harry半晌。

從失去血色的臉，到纖長卻如今不會顫抖的睫毛，到小巧的鼻子，到慘白隱隱泛著灰色的嘴唇。

的確，還是下不去手。

他自嘲地笑了笑，帶著Harry走出了密室，然後熬製了一鍋治療的藥劑，卡著Harry的下顎喂了下去。然後他走出了地窖來到了禁林，他輕輕地將Harry放在禁林深處一塊比較平坦的地上。

“再見。”

他留戀地再看了一眼黑發的少年，少年背後還殘留著翅膀撕毀時留下的血跡。

新的翅膀還沒有長出來。

也許再也不會長出來了。

然後他轉身離開了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