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蓁眼睛泛紅,神色悵惘,“我一個人,就算出了紅苑,又該如何生存呢?”
蘇清妤不想她會有如此感慨,一時間竟無話反駁她,甚至有些讚同她的話。
一個女人是很難在這世道上生存的,尤其還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除了將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她還能如何做?
就像她,儘管知道陸文旻在外頭拈花惹草,儘管對他已經沒了情意,她也不敢與他提出和離,一旦和離,她便沒了容身之所。
陸家雖然稱不上是她的家,但好歹是可以棲身之地。
她甚至覺得就這麼安於現狀也不錯,她若是冒險去和傅清玄來往,有朝一日,東窗事發,她定然會落得個名譽掃地,無處容身的下場。
到了那時,傅清玄是會袖手旁觀,置身事外,還是伸出援手。尚未可知。
最大的可能還是看她笑話吧,畢竟他恨她。
* * *
蘇清妤和鄭蓁在觀音廟待了一個時辰,就一同進了城,到了城門口,兩人才道彆。
鄭蓁泫然欲泣,依依不舍道:“蘇姐姐,我們還能見麵麼?”
鄭蓁擔心蘇清妤會嫌棄自己的身份,不願意與她繼續來往,但一想到自己沒什麼知心朋友,還是鼓起勇氣詢問。
鄭蓁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蘇清妤卻知道她,看著她一副把自己當做了知音的模樣,她心中不免有幾分彆扭,她本想著今日一彆後最好不再見麵,但鄭蓁如此誠懇,她著實不好拒絕,“當然,下個月月初,我還會去觀音廟,到時我會讓元冬去知會你一聲,你若有空,我們可結伴同行。”
鄭蓁轉愁為喜,“那就一言為定了。”
蘇清妤心中歎氣,表麵卻莞爾一笑,“一言為定。”
兩人就此分彆。
蘇清妤坐上馬車往陸府方向行去,去了趟觀音廟,認識了鄭蓁,與她說了許多話,蘇清妤焦慮不安的心突然平定了不少,腦子也冷靜下來,能夠理智地去考慮自己接下來該如何做。
她想,自己應當拒絕傅清玄,從此不再與他有任何牽扯,就當做從未認識過。至於她母親那邊,她再想其他辦法,她仔細一想,傅清玄好歹也是一朝之相,日理萬機,他不會有那閒空和她一個婦人日日過不去吧。
也許是她把事情想得太過糟糕,自己嚇唬自己。
就這樣吧,這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蘇清妤回到陸府,行至回廊時,見到兩名丫鬟在牆角處竊竊私語,也沒怎麼在意,知道聽到其中一人說了句“蘇大人”,她才頓了下腳步,想聽她們說些什麼。
一丫鬟突然看到蘇清妤,臉上瞬間露出惶恐的神色,拍了拍另一個丫鬟的肩膀,示意她住口,另一名丫鬟看到蘇清妤同樣很是慌張。
看著兩人匆忙行禮退下,蘇清妤直覺有異,吩咐元冬幾句話,就獨自一人回了院子。
沒過多久,元冬帶著方才那兩名丫鬟回來。
兩名丫鬟惴惴不安地給蘇清妤請安。
蘇清妤麵色嚴肅,開門見山地問:“你們二人方才偷偷摸摸在討論些什麼。”
兩人對視一眼,一齊回答:“夫人,我們什麼也沒說。”
蘇清妤不悅,“你們二人再不說實話,就分開審問,若你們二人回答不到一塊去,下個月的月俸扣除一半。”
兩人問言頓時慌了,其中一名丫鬟忙道:“夫人,奴婢說實話,隻是懇請夫人千萬彆告訴老太太是奴婢說的。”
蘇清妤語氣和緩,“放心,我不會說的。”
丫鬟這才如實相告:“夫人,外頭傳來消息,說您的父親在押解邊關途中,遭到刺殺,如今下落不明,老太太得知此消息,再三命令我們不許將此消息告知夫人您。”
蘇清妤聽到自己父親遭到刺殺下路不明的消息,驀然站起身,仿佛遭到一記重錘,震得她頭暈耳鳴,心驚肉跳,“這不是真的吧?”她不敢相信這個事情。
丫鬟張皇失措地回:“奴婢們也不清楚,這都是外頭傳來的消息。”
蘇清妤雙腿一軟,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這一定不是真的……父親他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