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響起輕微的翻書聲,她微微抬眼看過去,他拿了榻上的一本書籍,隨意翻看,月色自窗外透射進來,使他周身仿佛籠著一層清冷的光芒,有種不染凡塵的疏離感。
這時,他稍抬了下眼,恰與蘇清妤偷看他的目光對上,她心一虛,慌忙垂下視線。
他沒有和她說話,仿佛當她不存在似的,耳邊翻書聲又起,她悄然又溜去一眼,這次目光隻敢落在那一截兒籠在寬袖中執著書籍的手上。
他的手一看就是讀書人的手,修長玉白,乾乾淨淨的。
蘇清妤呆呆看了會兒,心中開始忐忑,他們兩人總不能一直這麼乾坐著到天亮吧,她內心倒是樂意,可傅清玄估計會惱她不識抬舉吧。
他救了她父親,還幫她父親假死逃亡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她也應當心懷感激,她深吸一口氣,終於鼓足勇氣起身走了過去,在竹榻一角小心翼翼地坐下。
“大人。”她輕喚一聲,雖然唇邊掛著微笑,但眼睛還是紅紅的,一副哀戚的模樣。
“嗯?”傅清玄頭也不抬地應聲。
他敷衍的回應讓蘇清妤剛剛鼓起的勇氣又泄了下去,與生俱來的驕傲與作為閨秀的矜持又悄悄冒出頭,她終究做不出來那等媚人侍人的輕浮之舉,也不知要說什麼話緩解這尷尬窘迫的氛圍,於是沉默不語。
窗子敞開著,月亮掛在樹梢頭,露出一覺,仿佛在偷看著她們二人,蘇清妤心中像是打著鼓似的咚咚響著,莫名有些不自在,“風有些涼,妾身把窗子關了。”
傅清玄放下書,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匆忙起身,慢悠悠地關窗,緩緩踱步回到榻上一坐,低著粉頸,又不說話了。
“陸夫人要一直這麼坐著麼?”傅清玄將書闔上,背往身後靠墩一靠,一手輕輕抵著額角,含笑問。
蘇清妤麵頰漸漸泛起一團紅暈,此刻坐立不是,置於膝上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腦子裡不停地說服自己放下身段,片刻之後,她豁出去一般,小聲地試探性地問:“大人可要妾身伺候您歇息?”
剛說完,她便羞恥得麵紅耳赤,不敢相信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
“好啊。”他回,可卻一動不動。
蘇清妤看著他一副不打算起身的模樣,心中一驚,難不成要在這裡?她目光不由自主地掃過珠簾內的那張楠木床,等她收回視線,驀然對上一道耐人尋味的目光。
蘇清妤頓時不知所措起來,她不知道要說什麼,要做什麼,她下意識地想要退縮。
然而傅清玄卻突然間朝著傾身,手環住她的腰,將她扯向他,兩人幾乎是麵對麵,彼此的呼吸交錯混亂,讓人不由得心跳加速,緊張莫名。
他在咫尺之距,目光暗沉地注視著著她。蘇清妤隻覺得有股鋪天蓋地般的壓力衝向她,下意識地緊閉雙目,不敢呼吸。
“大人,能不能熄燈?”她知道自己不能夠推開他,最終她隻是垂著雙手,瑟瑟發抖地拽著自己的裙子。
“為何?”他問,語氣帶著些許揶揄。
因為他不是她的夫君,兩人如今的行為叫做苟/合,關上燈,不看他的臉,她還能欺騙一下自己,以及,她怕自己控製不住在他麵前泄露出藏在心底,那個永遠不會告訴彆人的秘密。
傅清玄的視線隨著他的手一點一點自她肩膀的緩緩下滑,感受她的身體在自己掌下控製不住地顫栗,他目光落向她慘白倉惶的麵龐,語氣狎昵:“可是我想把你看得清清楚楚呢,陸夫人。”那一句“陸夫人”,他加重了語氣,就像是在故意提醒她,她的身份。
蘇清妤隻覺得逼上絕路,羞憤欲死。在傅清玄的唇即將吻過來時,蘇清妤還是害怕地彆開臉。
他的唇便險些親到了她的耳垂。
灼熱曖昧的氣息鑽入她的耳朵裡,她俏臉瞬間紅透,仿佛下一刻就要滴出血來,他的唇停留在她的耳際,沒見他有下一步的行動,就在她惴惴不安之時,他低低一笑,在她耳畔輕語:“陸夫人,到底是你伺候本相?還是本相伺候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