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落天的教導下,洛羽本事大性子冷,平日裡基本不遇事,遇事又從來不服軟,像此時這般委屈的情況,統共也就出現過三次。
第一次出現,是日落天放水跟她打了個平手,那不服氣的模樣直接顫動了日落天的心。
第二次出現,是她在學藝不久後遇上個鋼板丹師,自信滿滿地找他插旗,結果對方高格擋高回血,雖傷害不高,卻靠著嫻熟的風箏技巧生生將她磨到輸,她包著眼淚鼓著腮幫子回去,那模樣教日落天看了,當場發誓一定要把自己畢生所學全數傳授給她,今後不讓任何人欺負到她頭上。
第三次出現,也就是此時在石亭裡——在日落天因心中妒忌瘋狂溢出,不受控地就對洛羽進行了一番“斥責”後,洛羽莫名委屈,眼眶不自覺地就溢出了淚。
兩人麵對麵坐著,日落天一手握著她受傷的手一手撫著她柔軟的臉,原本隻是想給她擦擦眼淚再好好安撫一下,可眼前這心尖上的人兒萬般委屈的可憐模樣實在教他招架不住,恨不能直接將人摟到懷裡,像哄小孩那般,承諾今後再也不對她肅言一句。
他的手從洛羽眼角劃落,撫著撫著就往下去,順勢就撫上了她的唇角,在那透著些岱赭的柔唇上輕輕摩挲......
日落天的行為讓洛羽怔了怔,她抬頭,隻見對方再次露出新婚夜時她看不懂的那個眼神,先是和她對視,然後視線緩緩下移,從她眼睛落到鼻尖,再從鼻尖落到嘴唇,最後眸中稍稍一暗,整個人就朝她湊了過來。
洛羽心頭一驚,伸手就抵在他的肩上,口中溢出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師、師父,你……?”
日落天置若罔聞,伸手覆上她的手背,五指輕輕一屈握住她的手,然後帶著它緩緩往左下移,一路移到心口的位置,眼中含著深情又蘊藏不甘地同她說道:“兩年了,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一旁的火小夭看了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猛錘心口,心中滿屏的OS高速飛過:「臥槽臥槽臥槽,弑神你人呢你人呢你人呢,再不來你頭頂就要長出一片大草原了!!!」
火小夭一邊狂吼一邊環顧四周,急得像隻熱鍋上的螞蟻卻左右不是辦法,正想著要不扔顆大石頭過去先打斷他倆再說的時候,遠遠就看見一個綠油油的生物著急忙慌地朝著這邊過來。
火小夭喜出望外,忙不停地朝它招手,張著最大的口型對它“吼”道:“大草原,你趕緊的!!!!!~”
大草原,啊不……
弑神朝這邊過來的時候,老遠就看見了亭子裡背對自己坐著的洛羽,也老遠就看見了亭子外朝著自己不停招手的火小夭,原本還很好奇這倆一個在裡一個在外到底什麼情況,結果靠近了才發現——原來洛羽對麵還坐了個人。
從那擋不住的身形輪廓來看,是個男人。
再從那清淺飄逸的衣裳款式來看,這男人,是日落天……
弑神頓時有些不開心,氣衝衝地就朝那亭子過去。
火小夭刻意清了清嗓子,洛羽聽見了,忙把手從日落天的手中抽離出來。
洛羽轉身,一回頭就看見了弑神。
原本還很生氣想要跟她理論一番的人,在看到她轉身後露出那隻包紮過的手,立馬就忘了生氣,轉而三步並作兩步地過來,躬身抓起她的手,一臉緊張:“你被那幾人打傷了?!”
洛羽縮手,疑惑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跟人打架?”
“剛才去葵蘭軒的時候掌櫃跟我說的,還說火小夭欠他的賬已兩清了。”
洛羽點了點頭,說方才有個塵俗想往死裡教訓火小夭,她跟他說理他卻不聽,這才動了手。
洛羽的眼睛有些紅,弑神雖然是個粗神經,但還不至於這點都注意不到。
“你還哭了?!”弑神環顧四周,生氣地道,“哪個混蛋打哭我夫人,我要殺了他!!!”
洛羽偷瞄了日落天一眼,然後咳了一聲,說河邊風大,剛才刮起的塵土入了她的眼,所以才會這樣。
弑神聽了不禁質疑——依照洛羽的脾性,正常的反應通常都是白他一眼罵他神經,可此時的她不僅好言跟他解釋,甚至還跟他說了細節,弑神立馬就知道她在撒謊。
但知道歸知道,就弑神這腦袋,頂多也就隻能猜到她被欺負哭的事實,再給他十個腦子他也想不到,「欺負」她的人,竟是那個洛羽口中所說「溫柔善良的師父」,以及人人眼中的「正人君子」......
弑神回頭看著那「正人君子」,雖不情願,但也還是問了一句:“是你救了她?”
日落天並不想同他說話,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洛羽見了,趕忙起身同他說道:“就那幾個小嘍囉,我自己就能解決了,哪裡用得著師父出手!”
聞言,他戳了戳她受傷的手:“小嘍囉還能把你傷成這樣?~”
洛羽疼得“嘶”了一聲,日落天見了很是心疼,下意識地就想去關心一下,誰知弑神反應比他還快,抓起洛羽的手就給她呼呼,還連連道歉,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洛羽咳了一聲把手抽回,說打架受傷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讓他彆老是這樣大驚小怪,搞得她像個三歲小孩似的還不能磕著碰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