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間,琅函的主人給蛇音買了十餘套衣裳還有三個坐騎,前前後後花出去的錢早已過萬,誰知突然某一天蛇音的主人就不再上線,琅函的主人剛開始還以為他是因公出差或外出旅遊沒太在意,誰知一個月後,看到「蛇音」登錄的消息順著找過去,才得知對方已不是之前的人,而是現在的張揚。
琅函的主人不信,說他要麼就是個盜號狗,要麼就是在騙她的錢騙她的感情。
兩人這頭糾纏了半天都沒把事情說個明白,那頭又怎麼都聯係不上蛇音的主人,不知道蛇音的主人其實並非騙子,而是身在單親家庭的他,因父親突遇車禍意外身故而遭受了重大的打擊,這才無暇再上遊戲。
料理完父親的後事後,如孤島般生存在這世間的他突然迷失了方向,再也沒有心情上線,想著自己在這平台玩的幾個遊戲裡麵,也就隻有這個遊戲還值個幾萬塊錢,便索性將遊戲賬號連帶平台賬號一起給賣了,賣的時候沒想太多,回過頭來才發現自己還沒跟琅函的主人打聲招呼好好告彆。
可當時賬號已經歸屬他人,他不想將自己離開遊戲的原因告知一個陌生人然後請他代為告彆,因此此事便不了了之,弄得屏幕內外幾個不明真相的人在那兒糾纏了好長時間。
明月此時跟琅函攤牌,琅函認真回想這才發現,過去她和蛇音之間,雖然在正界萬般恩愛摟摟抱抱,但在影界,確實好像從未有過肌膚之親。
兩人在影界,從來都是琅函追著蛇音,給他買東西送東西、同他問東問西噓寒問暖,蛇音心裡頭雖萬般不願意,但奈何兩人綁著姻緣關係,影界不見正界見的,始終不好跟她把關係搞得太僵,因此便也不得不理會她,零零總總還是給了些回應,即便這回應隻是一些簡單的“嗯”、“不錯”、“可以”......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戀愛中的人都是沒腦子的。
在他看來顯然就是應付的一些字眼,進到琅函的耳朵裡,卻完全變了個樣:
蛇音說“嗯”,琅函聽著就是“親愛的你說得真對~”;
蛇音說“不錯”,琅函聽著就是“親愛的你真的太棒了!”
蛇音說“可以”,琅函聽著就是“親愛的你怎麼這麼聰明,一切都聽你的~”
句句都充滿了愛意......
而行為上,竟還更加可怕:
蛇音接過琅函的東西不小心觸碰到她的手,她就覺得他是想牽她;
有東西掉到琅函頭上,蛇音伸手指了指她頭頂說有東西,她就覺得他是想摸她的臉;
有馬奔過,蛇音下意識將琅函撈到路邊避免她受傷,她就覺得他是想抱她。
似乎每個動作都是對她有想法,帶著含義......
蛇音沒有談過戀愛,對這種戀愛腦心理可以說是一點也不了解,相處了這麼長時間,琅函怎麼看他怎麼想他,他是絲毫都未察覺,因此每每看到琅函一臉星星眼的樣子看著自己,他總是會在心中OS這人到底什麼毛病。
而琅函呢,她從頭到尾以為自己和蛇音是兩情相悅,以為蛇音對自己就是她眼中看到......應該說,是她腦中想象到的那般“真心”。
蛇音換主人的時候,不僅琅函的主人傷心了,琅函的一顆心更是碎得體無完膚。
她和她主人一樣,一心認為蛇音和他主人都在騙自己感情,說他是個渣男大騙子。
蛇音並不在乎琅函怎麼看他,隻道如今換了主人還改了名,總算可以擺脫她,一心追求自己的事業,而老天爺也似乎對他特彆眷顧,新的主人不僅和弑神者的幫主是好友,自己還順勢進了弑神者,當上了這個夢寐以求的幫派的副幫主。
除了張揚為了躲避“舊情人”而摘了他命根子這件事外,好像一切都特彆的順利。
殊不知,正界那個似乎是躲過去了,影界這個卻依舊對他死纏爛打,甚至不知道琅函哪裡來的門道,居然入了歃血盟下的第二幫派,天天跑來弑神者叫囂。
明月對此事頗為頭疼,理她吧,她沒完沒了;不理她吧,她這麼喊下去,遲早敗光自己的形象。
經過接連幾日的思想糾結,她終於下定決心——跟她攤牌,不管她聽不聽得進去。
明月以為隻要自己攤牌,結果無非就是兩個:
一,她當麵表明自己是女身,琅函不會再對她心生妄念;
二,即便她變回男身,隻要她說清楚了自己不喜歡她,她就會心灰意冷。
誰知她依舊還是低估了戀愛中的女人,她沒想到除了愛和不愛,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她願意等。
兩人在樹林裡說了半天,琅函隻道感情都是可以培養的,她現在不喜歡她,不代表以後也不會喜歡她,她有的是時間等,總有一天她會回心轉意,想到兩人過往的恩愛和開心,重新和她處在一起。
琅函說完就走,明月望著她的背影深深沉了口氣,心道這人到底從哪學來的死心眼,這般難纏......
林間寂靜,簌簌落葉砸在地上,明月聽著卻覺得格外響亮。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沉聲說了一句:“出來吧。”
接著,就隻見大樹後頭探出了一顆尷尬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