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嗤笑一聲,扒下他的手,反問他怕什麼,剛才不還一副氣焰囂張的樣子,隻見他搖搖晃晃地撐起身子,一臉狎昵地湊到她耳旁,輕聲說道:“怕你看了當場鬨著要跟我補上洞房。”
洛羽聞言,臉上霎時一紅,抬手就想賞他個巴掌,手還沒往下揮,身下的人突然表情驟變,五官再次擰在一起,然後失力,重重地倒了回去。
這一下來得太突然,洛羽完全沒來得及反應,扭頭就看見他腹部一小簇煉火再次燃起。
她穩住顫抖的手,掀開他小腹的布塊,然後將就那塊布撈起盆裡的碎冰,在起火處距肌膚半指距離來回為他冰敷降溫,弑神生怕煉火燒疼了她,忙不停地推開她手。
比勁頭,此時作為傷者的弑神自然處於下風,而嘗到了火燒之痛的洛羽,則在內心深處對因她而遭受煉火煎熬的弑神感到愈加的愧疚和心疼。
而弑神呢,明明自己已經疼到渾身顫抖,但深怕洛羽再次落淚,愣是咬緊牙關,沒有發出一聲嗔喚。
見他這般,洛羽心頭難受至極,好說歹說地勸他疼的話就叫出來,不要強行忍著,可弑神這家夥倔驢一頭,死活不聽,硬是把那疼痛生生憋著。
好半會兒過去了,煉火才緩緩消失,此時洛羽的手早已灼傷,雖然痛的厲害,但比起弑神潰爛的肌膚,這點小傷根本算不得什麼。
看著那露出血肉的手,弑神心疼到不行,自己氣兒都還沒喘明白就在那裡擔心對方,反倒是洛羽麵帶微笑地安慰他,說隻當是還他利息,回頭擦擦藥就好了。
說著,她取來藥膏,小心翼翼地為他塗抹傷處。
看著洛羽那溫柔仔細的模樣,弑神既心疼又心動,連連讓她先顧好自己,再來管他。
這時,外邊突然傳來了響動。
兩人聞聲回頭,隻見既白匆匆趕來,一副氣喘籲籲又急又慌的樣子。
“發生什麼事了?”
“嫂子,快走!”
既白喘著大氣去拉洛羽,洛羽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拿著塗藥棒,問他是不是夜司衿回來了。
既白點頭,緊接著又搖頭:“還沒,但是快了,她從正界回來直接去了咱們駐地找人,見不到哥就大發雷霆,此時副幫正想辦法拖著她呢,但估計拖不了多久,嫂子你趕緊溜,不然等她回來發現你在這兒就麻煩了!”
“來就來,難道我還……”
話到一半,洛羽忽然反應過來,如今弑神人已清醒,若是夜司衿再找她的麻煩,按照他的脾氣,即便是撐著最後一口氣,定然都會從床上爬起來為她撐腰。
想到這兒,她不由得“嘖”了一聲,心道遇到頭倔驢還真是影響自己發揮。
於是乎,她忍氣吞聲,將手中的東西遞給既白,肩上的大衣也一並取下來給他披上,囑咐好照顧弑神的注意事項後就準備轉身離開,弑神見了,趕忙抓住她的手,那副虛弱委屈的可憐模樣,活像隻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你會來看我嗎?”
洛羽想了想,道:“在能避免正麵衝突的前提下,我儘量。”
弑神聞言,小嘴一垮,失落地鬆開了手......
洛羽從屠天回來,剛進駐地,隔著大老遠就聽見藏書閣方向傳來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
越走進,聲音就越清晰,從語氣聽得出來,此人來者不善。
“你彆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你到底說不說!!”
聞聲過去,隻見那柄熟悉的寒冰槍正深深地插在地上,而此時緊緊扣著醉停雲的衣襟並將其按在書架上的卻是一個從未見過的背影。
“夜幫主你彆太過分了,副幫如今重傷未愈,你還……!”
——她是……夜司衿?!
從第一次近距離見麵起,夜司衿一直都是蘿莉體型,雖然和她強勢的性格格格不入,可時間久了洛羽幾乎都已習慣,如今她突然變回成女,雖說這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可不知為何,卻反倒讓洛羽感到一絲彆扭。
隻見夜司衿一記眼刀給說話的人回了過去,原本蘿莉時期就有著強大的氣場,此時變了成女更是駭人,直接嚇得那人咽了口唾沫,顫顫巍巍地閉上了嘴。
一旁的葫蘆狀著膽子站了出來,道:“夜幫主若是再這般胡鬨,等幫主回來了,我定會將一切如實稟告!”
聽到這話,夜司衿鬆開手中的人,轉身就朝葫蘆走去。
葫蘆手腳止不住的顫抖,臉上卻還要強撐著麵兒,腰板也挺得筆直,硬是直視著她沒有退步。
夜司衿冷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道:“看來你真的很喜歡你們副幫啊,敢為了他這麼跟我叫板~”
原本還想在弑神恢複之前儘量跟夜司衿避免衝突,可眼前這一幕實在讓洛羽忍無可忍,她怒火中燒想要衝進人群,不料身後突然來了個人捂住她的嘴鼻就往外拖,動靜不大,卻被正好麵朝大門的醉停雲瞧見了。
見洛羽人已歸來,醉停雲總算安心,這才肯鬆口說出弑神的下落。
聽到人在自家駐地,夜司衿的第一反應當然是不信,她篤定這是醉停雲騙她離開的計謀,可等對方說出將人送去屠天的緣由後,她又找不出反駁的理由,因此隻得撒手,留下狠話,說若是待她回到屠天見不到人,那就彆怪她回頭來送上大禮,這才拔下長槍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