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這種東西,往往都愛天馬行空。
前一秒還夢見自己跟人大戰一場,弑神矯情到不行,抓著她的手翻來覆去地檢查;下一秒就夢見還是個蘿莉的夜司衿在和弑神打架,口口聲聲威脅他,要他交出葫蘆,不然她就屠了戮地;緊接著場景一轉,又看到夜司衿變回成女,趁弑神癱瘓在床,掐著他的脖子說要和他同歸於儘……
弑神七竅流血眼看就要一命嗚呼,洛羽急出一身冷汗,猛的一下就坐了起來。
此時的日落天已經睡著,洛羽緩了緩神,擦掉額邊汗珠,雖知是夢,可心中仍舊忐忑不已,見他睡得深沉,她想了想,終究還是偷摸著離開了。
大半夜的趕到屠天駐地,不出所料,和弑神駐地的守界老許一樣,閆守界此時也正躺在椅子上舒舒服服地睡著大覺。
聽他呼嚕聲扯得還沒多嘹亮,想來應該沒睡多沉,洛羽朝著老閆就“噗呲”了幾聲將他叫醒,誰知老閆揉揉眼睛看清來人,竟黏糊糊地又躺了回去,還同她擺手說道:“原來是大夫人啊......您還是請回吧,幫主說了,貴幫什麼人都可以放行,唯獨除了您~”
洛羽早就料到會是如此,她也不強求,隻道請他幫忙去瞧瞧弑神狀況就行。
老閆在心中衡量了下,如若隻是替她去看上一眼,那一來沒有違背夜司衿的命令,二來又幫了她的忙,輕輕鬆鬆賺個人情,怎麼算好像也不虧,便表麵為難實則心中竊喜地應下了。
人走後,洛羽在結界外徘徊許久,始終等不著他,急得都要開始胡思亂想了,這才終於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優哉遊哉地往回走來。
“情況如何???”
“沒事兒~”老閆邊說邊往椅子上躺,“睡得熟著呢~”
“???”洛羽不解,“那你為何去了大半天?”
老閆坐起身子朝她“噓”了一聲,做賊似的同她說道:“那不是因為幫主在裡邊兒守著,我不好靠近嗎?~”
“……夜司衿在冰室?”
“嗯呐!幫主就擱他床邊守著睡呢,我好難才走過去看清楚的,天知道有多不容易~”
“……”洛羽聽了喉頭一哽,道,“知道了,多謝閆守界,這份恩情我會記在心上的,先告辭了~”
老閆同她道彆,遂又躺了回去,邊躺邊自顧自地在那兒念叨,說那冰室可真冷,也不知道他家幫主在那樣的環境下能不能睡著、能不能睡好。
這話聽進洛羽耳朵裡,不知怎的,心頭竟莫名一酸。
趁著天還未亮,洛羽回了趟家。
叫醒正在熟睡的池晚漾後,她給她囑咐了一些事情,完事後,她又重新回了日落天那兒。
到翫日淵的時候魚肚剛白,想著能讓日落天醒來吃上一口熱粥,她也索性不睡,直接去了廚房,把粥熬上後又順手燒了壺水。
清晨的鳥叫特彆嘹亮,早在一炷香前就已驚醒房中的人。
醒來發現洛羽不在,日落天的一顆心猛然懸空,他強撐著身子下床,跌跌撞撞地走到門邊,拉開房門才聽到樓下有些動靜,辨彆出動靜的來源後,他那顆懸在半空的心才總算安穩地落了回來。
等到洛羽回房時,日落天早已乖巧地躺了回去。
見人還在睡著,她走到窗邊輕手輕腳地推開窗戶,本想著讓他再多睡會兒,誰知回頭就看見他睜著雙眼睛直直地望著她。
“師父醒了?”她走過去,扶他起來靠著,再給他撚好被角,問道,“今天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些?”
日落天點頭,微微一笑。
見他氣色稍顯紅潤,她也安心許多,“師父稍等,我去打盆水來”,說著便端著水盆去了樓下。
透入屋內的晨曦,灑在地板的陽光,窗外清脆的鳥鳴,還有那個正在照顧自己的心愛女人,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跟做夢一樣,既真實又夢幻地發生在了日落天的眼前。
他越是浸泡在這虛假的幸福裡麵,心中那道火焰就燃得越是猛烈……
洛羽當然是不清楚這些的,給他擦臉喂他喝粥的時候,她甚至都沒注意到他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神。
要不怎麼說戀愛中的人智商都會出走呢。
此時此刻,她滿腦子瘋狂蹦躂的都是閆守界的那句話。
——幫主就擱他床邊守著睡……
——擱他床邊守著睡……
——守著睡……
——睡……
拈酸吃醋的滋味並不好受,過去她對這種戀愛腦的行為總是鄙夷不屑,可如今輪到自己,雖然不想承認,但她也總算明白了吃醋這件事對一個人行為的影響有多可怕。
比如現在,她越想越氣,手中的動作也愈發加快,她一邊喂人喝粥一邊憤然念叨“就你會守就你能守是吧”,直到嗆得對方不住咳嗽才回過神來自己乾了什麼。
她腦子一下沒轉過來,一會兒想放碗一會兒想幫忙順氣,手忙腳亂地折騰了半天,日落天自己都緩過來了她還沒捋清她想乾啥,最後隻能連連道歉,說她不是故意的。
日落天蹙眉,問她到底怎麼了,叫了她好幾聲都沒反應,問她到底在想什麼,她尷尬一笑,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糊弄過去,然後拿重新盛碗粥當借口,慌忙開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