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準確地捕捉到了她。
白衣女人看著師清漪,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極淡的笑意。這笑太淡,可勉強也算得上是一個笑,仔細看去,又有點黯然的意味在裡麵。
她薄唇翕動,好像是要說話,卻又止住了。
師清漪被她這樣盯著,莫名覺得心窩有點疼。
旁邊一個男人開始舉著手機拍照,打算上傳微博新鮮事,被師清漪擋下:“彆拍,她是我親戚,尊重下她的隱私成不?”
那男人抬頭,看著師清漪的臉,突然就一愣:“你親戚。你們家基因都這麼好?”
師清漪沒理他,走過去,對著那和白衣女人交涉的交警,抱歉地說:“不好意思,這是我表姐,她之前剛從市立精神病醫院跑出來,腦子這裡不太好使,而且有事沒事就喜歡玩COSPLAY。家裡人現在都在找她,快給急死了,警察先生你不要怪她,我馬上帶我表姐回家。”
說著,做個手勢,指了指自己的頭。
那交警一聽,火氣也歇了:“精神病,COSPLAY?原來是這樣。那你趕緊把她領回去,看看,你看看,這都給堵成什麼樣了,上頭要是知道,非得辦了我。既然是精神方麵有問題,我也不開罰單了,趕緊帶走,我要疏散路段了。我跟你講啊小姐,以後管好你家表姐,不要讓她出來亂晃蕩了,你說這都什麼事兒。”
師清漪連連點頭。
那交警又說:“趕緊給她換身衣服,穿成這樣,成什麼樣子,又不是在這拍戲。”
師清漪在心裡說,我要是告訴你,她是個古墓裡蘇醒的明朝女人,你還不得嚇死。
朝那白衣女人走過去,師清漪微笑,伸出手來:“表姐,來,跟我回家吧。”
陽光灑下來,襯得師清漪臉上的笑容十分朦朧。天氣炎熱,能看到她鼻尖上沁出細密晶瑩的汗珠。
白衣女人慢慢走近她,將手放到了師清漪的手心裡。
兩人對視。
白衣女人淡淡一笑,輕聲回答師清漪:“好。”
人群散去,道路在交警的指揮下,開始漸漸恢複秩序。
師清漪把白衣女人帶上車,讓她在副駕駛席上坐好。
女人漂亮的眼睛緊緊盯著車裡的一切,方向盤,車載電視,變速杆,油門刹車等等,一一清晰地映在了她的眼裡。
她隻是盯著它們看,眸光之中浮現微微幾絲漣漪。眼前與身下這些古怪物事,卻是什麼?莫非與之前古墓裡那高大男人拿的所謂“手槍”一般,又是某種奇異罕見的機括暗器麼。
掐指算來,她來到此地,已逾兩日半。
第一日她還尚在山上露宿,後麵才下得山來,來到此地,誰曉得眼前景致陡變。
昔日瓊樓玉宇變做了高聳入雲的方匣狀樓宇,瞧上去十分冷硬,毫無以往風姿美感。道路上已無香車駿馬,而是由無數鐵甲製作的四輪匣子取代,在道路上奔走不息,速度快至駭人。街上行人衣著甚是古怪,尤其是街上這許多的女子,光天化日之下,衣著分外暴露,竟大膽地現出手臂與腿際的肌膚來。
如此種種,令她不解。歲月安靜流逝,自她從墓中醒來,出去觀望,才發覺外麵已然換上一個完全陌生的朝代。
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終究還有身邊人那張溫柔嬌媚的容顏,不曾改變。
不過,對方明顯,已經不記得自己了。
師清漪看見女人坐直腰身,一動不動,就好心提醒她:“係上安全帶。”
女人側過臉,看著她,臉上沒什麼表情,淡淡的,可那雙幽邃的眼睛裡,卻仿佛蘊著千言萬語似的。
師清漪有點尷尬:“你乾嘛這樣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