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不答她,隻是反問:“你要去何處?”
師清漪聲音壓得非常低:“我昨天夜裡就說過了,要去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洛神接著淡道:“你要入墓。”
師清漪心裡一沉。
洛神眼眸深邃,在她這種平靜無波的目光之下,師清漪覺得自己的所有,似乎都瞞不住她。
“你怎麼知道的?”師清漪幫洛神撕開麵包的保鮮袋包裝,遞給她,同時替她在牛奶盒上插好吸管,示範道:“牛奶,給,這樣子吸著喝。”
洛神看起來很喜歡喝牛奶,接過牛奶盒,很自然地享受起師清漪提供的福利來。
“我昨日在那內衣店裡聽見了,你對著那白色的小匣子言說‘早八點,落雁山。’而之前我下山時,曾經遇過一戶人家,向其討水來喝,那主人家告知我,那座山便是喚作落雁山。你此番是要去往落雁山那處古墓,對麼?”
師清漪小口咬著麵包,完全清楚過來,微蹙著眉頭不說話。
原來之前尹青打電話給她時,洛神已經在身後聽到了,怪不得之後一直盯著她那隻白色的手機看。
其實什麼都明白,盤算好一切,但就是藏在心底不說,這女人實在是太能裝了。
就在氣氛凝重之際,蕭言探頭往後,帥氣的臉上掛著幾分吃驚之情:“師師,怎麼著,你們兩認識,還嘮嗑上了?”
師清漪抬手一亮手腕,看表,麵不改色地招呼蕭言:“我們住一個小區的,她是我朋友。你先開車,再耽擱,就要遲到了。”
蕭言扯著嘴角一笑:“這位小姐還沒告訴我她說的那個地方該怎麼走呢,具體往哪裡開?”
師清漪說:“她跟我們一路的,你開去落雁山就是。”
“什麼?”蕭言懷疑道:“她之前明明說了個很奇怪的地名,我都沒聽過的,怎麼現在就要改去落雁山了?”
她就是胡亂編了個地名,好騙你讓她上車而已,你當然沒聽過了。也就你個“婦女之友”會信,每次見了漂亮女人,做事都不帶腦子的。
活該被她騙。
“她這次要去落雁山登山玩,順路,我們帶她一陣。”師清漪肚裡腹誹著蕭言,催促道:“你彆磨蹭了,開車。”
蕭言兩眼放光地盯著洛神,對著她白色的襯衫上下打量:“小姐,你這到底要去哪,給個準數,我都糊塗了。”
洛神得體地朝蕭言頷首:“落雁山,多謝你。”
蕭言這才終於點頭,朝師清漪“啊”了聲,張開嘴:“師師你給師兄我遞個麵包,放我嘴裡。”
師清漪身體略微前傾,撕開包裝袋將麵包塞進蕭言嘴裡,蕭言在師清漪麵前輕佻慣了,作勢就要去咬她的手,師清漪乾淨利落地退了回來,瞪了他一眼。
“切,小氣。”蕭言咬著麵包,翻白眼含糊抱怨,剛好又對上洛神投射過來的目光。
冰冰冷冷,像是冬日千尺寒冰。
蕭言一縮脖子,幾乎有一種被洛神冷冽冰雪般目光給活剝了的錯覺。
他琢磨了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個地方得罪了這位搭順風車的漂亮小姐,隻得訕訕地轉過身,發動越野車,踩油門衝了出去。
越野車風馳電掣,師清漪往洛神那邊靠了靠,壓低聲音耳語說:“洛小姐,我知道你也想去那個古墓,但是你要進去,是有難度的。”
洛神瞥眼覷著她:“此話怎講。”
“那邊現在已經被警方封鎖了,我和師兄是工作人員,可以正常出入,你沒有通行證,是進不去的。”
洛神道:“我必須要進去,我需要弄清楚一些我不明白的事。”
她的聲音果斷而乾淨,似是容不得拒絕。
師清漪抿了抿唇,才斟酌著說:“說到不明白的事情,洛小姐,那墓裡的許多事情我也很想知道。那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墓,你為什麼會躺在裡麵?”
靜了許久,洛神眼裡透出一絲惘然:“我不曉得。”
“你從那個墓裡出來,卻不知道?”師清漪驚訝道。
“是,我不曉得。”洛神輕聲道:“我在洪武七年間最後的意識,便隻停留在一個夏日的午後。那時候,我正與我……表妹在經營的古董鋪子裡飲茶,而之後我醒過來,才發覺滄海桑田,已是六百三十八年過去了。”
怎麼會這樣。
前一刻和她表妹在鋪子裡喝茶,後一刻就被送進古墓了嗎?
師清漪大概是猜到了點苗頭,眉頭皺得越來越緊:“那照這麼說來,洛小姐,你是不是懷疑當年有人害你,所以你要進墓裡去查看當年的蛛絲馬跡,看看有什麼線索?”
洛神淡淡點頭。
師清漪看著她冰削一般漂亮的臉,莫名地憐惜她,想了想,才小聲說:“那你等下就跟著我,我看看能不能想辦法讓你混進去。不過那邊警方現在封鎖得非常嚴密,突破口比較難找,而且就算是進去了,我的導師尹青教授為人過於嚴肅,不會允許閒雜人等進到墓裡去,這樣會乾擾發掘進度,所以她這關比較難過,你最好做下心理準備。”
洛神“嗯”了一聲:“多謝你,師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