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爾淡然道：“前些年皇馬的巨星政策能夠實施下去，一半由於我們引進的人員都是本身球隊所匱乏的，取長補短，球隊的成績還算穩定；另一方麵是巨星帶來的經濟效益蔚為觀止。但是這兩年，巨星政策的商業性完全蓋過了球隊本身的效益，所以……”

“所以球隊不但不曾從中得利，反而失去了球迷的支持，連董事會也失去了信心。”古蒂接著道，“所以當歐文加盟之後，大家之所以都采取觀望的態度，其實是一方麵已經注定了巨星政策的失利，一方麵等待著董事會最後的裁決。”

“你的意思是？”貝克漢姆吃驚地道。

“弗洛倫蒂諾在皇馬的日子不會太久了。”勞爾一言以蔽之。

“我們這麼說你明白了麼？”古蒂搖頭道，“如果主席下台，巨星政策勢必瓦解，到時候彆說是歐文，連我們這些人都要人人自危。”

“目前的局勢是一觸即發，所以大家都寧可明哲保身。主要是看這賽季的戰績如何，如果尚可，那麼一切還有希望，否則的話……”

勞爾和古蒂都沉默了。

貝克漢姆失神地望著前麵的咖啡杯，熱氣已經漸漸消散了，隱約印出自己蒼白的神色。

沒有未來啊，這是場沒有未來的賭博。偏偏被他們兩個英格蘭人撞在了槍口上，不進則退，可是進的話，前麵恐怕也是萬丈深淵。

他到底應該怎麼辦啊！

“大衛，你沒事吧？”自打聽了那番話後，貝克漢姆異常的沉默，古蒂先送了勞爾回家，然後再驅車送他返家。可是車子從發動到停下，貝克漢姆始終一言不發，兩眼發直地望著窗外，讓人簡直感覺他是不是變傻了。

“大衛！”忍不住粗魯地搖了搖他的肩膀，古蒂可不是個有耐心的人。

“恩？什麼，到了？”貝克漢姆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打開車門。

“喂喂，大衛！”古蒂又好氣又好笑，隻好跟著他下車。

“你真的沒事吧？”

“沒事！”貝克漢姆回他一個帶著苦意的笑容，“我隻是需要點時間來消化這個消息以及想想該怎麼辦而已。”他朝他揮揮手，“謝謝你送我回家，我真的沒事，再見。”

“不請我進去喝一杯麼？”

望著那個背影，古蒂沒來由的湧現一絲擔心，這句話就莫名地衝口而出，而身體也隨之反應，跟著他走上樓梯。

“啊？”貝克漢姆站在門口猶豫，歐文應該回來了吧，和古蒂撞見的話會不會？應該不會的吧？好歹是隊友啊……他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見從門裡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邁克爾，我真不知道你到底要來皇馬做什麼！”

這個聲音是……貝克漢姆沿著未關緊的門縫往裡望去，看見了一個分外熟悉的人——傑拉德。

“噓！”他回過頭，看見古蒂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少安毋躁。

“史蒂夫，你千裡迢迢跑到馬德裡來不是為了來質問我吧？”歐文有些不悅地盯著眼前的人。

傑拉德頹然低下頭，他打算以探友的心情來輕鬆自若麵對歐文，事實卻是看到他之後就無法處之泰然，因為他如此在乎他的離開。

“史蒂夫。”歐文歎了口氣，他又何嘗願意以這樣的方式與他見麵？隻不過命運的巨輪確實誰也無法抵擋啊。“算了，我們不要再提過往了，我們都要向前看不是麼？”

“真的回不去了麼？”傑拉德突然目光炯炯地看著他，“麥克馬納曼都可以回去，你為什麼不可以？”

歐文忍不住掀了掀嘴角，但連自己也無法讓笑意流露，有的隻有比哭還難看的弧度。他低聲說了一句：“傻瓜！”

是啊，早在他作出那個決定的時候，就不可能再有彆的回轉的餘地。即便有一天他離開了馬德裡，他再也回不到當初稱為家的地方。

“這到底是為什麼？”傑拉德的情緒又忍不住激動起來，“當初為什麼要離開啊，邁克爾……”他掙紮著、無助著、矛盾著看著他的眼睛，希望從那波濤洶湧的深眸裡看出什麼，但是卻什麼也看不到，“到底是為什麼啊？”

歐文垂下頭，任清風浮過他的臉頰，他好象又回到了夢裡，糾纏他身邊的那個男孩子用痛苦的眼神看著他：“為什麼你要擋在我的麵前，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

兩張臉在他麵前奇跡般的重疊在一起，變成了一張。

“我知道了！”突然之間，眼前人的臉有了一絲變化，一絲恍然大悟的表情。“還是為了他對不對？”

“為了誰？”他奇異自己此刻還能如此冷靜。

“大衛貝克漢姆。”傑拉德吐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嘴唇在顫抖。

時間仿佛一瞬間靜止了。

“你誤會了。”

突然，一個急切的聲音插了進來，一個帶著倫敦口音的柔軟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