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很平淡,卻讓應瑩騰的紅了臉,惡狠狠的瞧著她,怒道:“誰會那麼做啊!”而後又啜嚅道:“再說了……騙……騙誰啊,明明之前才說過我不像個女人……”
在溶溶的月光下,低垂著頭緋紅臉頰的少女顯得尤為可愛。
蘇逸抱臂,正想再調侃幾句,一個冷冰冰硬邦邦的聲音卻突然極不協調的插了進來,說道:
“整天拈花惹草。”
蘇逸眼神一冷,迅速的把應瑩護到身後,對著不知何時出現的筠皺眉說道:“你怎麼在這裡?”
“……吾一直隨於汝身側。”筠仍舊是那種硬邦邦的好似石頭一般冷硬的臉色,可蘇逸分明從他話中聽出了些許不愉。
一直?這麼說起來……之前被請上船時,在麵見紅粉幫主時,在他們二人沿著河堤回返時……好像,身邊確實是有個人的?
蘇逸極為不確定的想。
“……好像我們之前被押上船的時候,確實是三個人……”應瑩皺著眉打量著筠,不解道:“奇怪……為什麼我完全沒印象?”
你沒印象不奇怪,我沒印象才奇怪。蘇逸戒備的盯著他,明明之前才剛跟他對上一場,為什麼轉眼便忘卻了此人的存在?這種錯漏怎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他正暗暗反省,卻沒發現筠暗沉晦澀的目光正越過他望向應瑩,眸中有淺淡的殺氣一閃而過,但對著蘇逸又恢複了正常,隻淡淡的解釋道:”吾之本尊早已身合天地,以萬物為一體,故而吾在汝等眼中,與一草一木亦無分彆。”
“什麼跟什麼呀……亂七八糟的……”應瑩嘀咕,望了望他又望了望蘇逸,正想在多問幾句。前麵的巷子裡突然傳出一陣皮肉相交的聲響,還夾雜著幾聲悶哼,有個男聲軟弱的哀求道:“彆……彆打了……我現在就回家拿錢給你……”
聽到這個聲音,原本還帶著無所謂神色的應瑩變了臉色,她匆匆對蘇逸告了聲不是,便快步走了上去,隻留下蘇逸和筠默默相對。
對視一會,覺得這麼乾傻透了的蘇逸率先移開目光,追了上去。
等他趕到巷口以後,正遇上幾個被揍的鼻青臉腫的男人罵罵咧咧的快步離開,而應瑩毫不客氣的踹了跟一灘爛泥般癱在地上的男子一腳,繃著臉怒斥道:“劉大,你還不起來?”
“是,是。”那個被她稱之為劉大的男子唯唯諾諾的應了一句,匆忙爬了起來,對著應瑩討好的笑道:“小瑩,幸好你來了,不然我可要被他們打死了。”
出乎意料,這家夥長的居然不錯。雖然現在臉上傷痕給他減了不少分,但仍可看出是個清秀的美男子。
“誰讓你這麼喊的?”應瑩的火氣大得很:“我明明昨天才幫你頂了三百兩的債務,怎麼今天又有人追你?你是不是又去賭了?”
“小瑩啊……”男子訕訕的說道:“我也是想幫娘掙點藥錢……如果你肯教我個一招半式,我也不至於輸的那麼慘啊……”
“這麼說,還都是我的錯嘍?”應瑩冷笑道:“說吧,輸了多少?”
“不多,不多,”劉大搓了搓手:“也就幾十兩……”
“劉大,你是不是把我給劉姨買藥的錢拿來用了?”
“這……我娘也同意了的……”
“同意同意!你也不看看她幾乎病的連床都下不了了!”應瑩怒氣衝衝的說道:“你……”忽而又想到了什麼,心灰意懶的說道:“算了,你走吧。”
“我小的時候,家裡沒人管我,賭場也不是次次都會放個小孩進入,所以我也算吃百家飯長大的。其中,劉姨是對我最好的一個。給我飯吃,在力所能及的地方教我針織刺繡,給我做新衣服……我也一直把她當親娘看待。”
“她很討厭我往賭坊跑,我便再也沒去過,可沒想到她兒子卻沾上賭博的惡習,繼承家業後不出幾年就把家裡敗的七七八八,還把劉姨生生氣病了……”應瑩自顧自的說著,抽抽鼻子,慢慢的說道:“賭……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隨即轉過身抱歉的對著蘇逸說道:“抱歉……那筆錢,我可能沒辦法很快還你了。”
“你打算怎麼做?”
“我打算還了劉大欠的債之後,就把剩下的錢寄放在杜大夫那裡,當作劉姨的藥資。劉姨耳根子太軟,被劉大那家夥一哄,就什麼都答應他了。然後……我要離開揚州,我最重要的人都被賭給帶累了,我怎麼能去助紂為虐呢。”應瑩勉強的笑了笑,“那宅子也顧不得了,你寫個地址給我吧,日後我有了錢,就托人送給你。”
蘇逸沉默的看著她:“為什麼一定要走?你的問題,我有辦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