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聽完下人的回報，沈泓無奈的對著蘇逸說道：“你可給朕找了個大麻煩回來啊。”

“我以為皇上應當是甘之如飴才是，”蘇逸挑眉，不輕不重的擋了回去，“原來，倒是我想錯了？”

“……卿，你既然敢把她帶回來，想必也有辦法能讓她日後不再那麼膽大妄為吧？”

“沒有。”蘇逸毫不猶豫的回道。

“……”

“不過，你若是願意對明……陸姑娘好些，她說不定會聽你幾句。”

“陸芊芊？那個她硬要帶過來當女官的女子？”沈泓見蘇逸頷首應是，又道：“這倒是奇了，難道對她好還不如對她身邊的人好不成？”

“……應是如此吧。”蘇逸起身，對著沈泓道：“還有一件事要回陛下，臣請辭官而去。”

“……卿！我們這麼多年情分，卿你居然舍得拋下我！”沈泓痛心疾首，“卿你著實無情無義！”

“……皇上，若是我沒記錯，我們才認識了不到三個月。”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卿你算算我們有多久沒見？”

“……”蘇逸若無其事的繼續說道：“等處理完寧王叛亂後續事宜，我便會自行離去。”

“卿，其實朕一直很好奇你要回哪裡去？”見他去意已決，沈泓便也不再多說：“回天上麼？你不去跟她說明白？”

“算是吧，”蘇逸沉默良久，終道：“……她現在日子過的風平浪靜，我又何必多說什麼？”

“……真奇怪。”陸芊芊蹙眉走進內殿，對著用被子把自己團成一個團窩在裡麵懶洋洋的打哈欠的羅潞潞說道：“昨天那個宮人，我本打算讓她早起些，再幫你做碗粥喝，怎麼今天早上就不見人影了？”

“哎呀，不過是昨天晚上不小心劃傷了臉，就哭哭啼啼的不得安生。我煩的要死，就叫人把她打發走了。”羅潞潞不甚在意的解釋。

陸芊芊看了她一眼，便道：“好吧，那你想要吃點什麼？”

“……什麼都吃。”羅潞潞正色：“叫他們通通拿上來。”

“……”陸芊芊無言以對，無奈一笑：“不可如此……算了，我替你選吧。”

“恩恩！”羅潞潞連聲應道，然後繼續縮回被子裡。陸芊芊對周圍的宮人囑咐了一番，推門而去。

“……蘇大人，”行至半途，陸芊芊突然遇見一個始料未及之人，她先是一愣，躬身行禮後又道：“今日是休沐，此處又是內宮，蘇大人怎麼……”

“我怕你初至皇宮不習慣，來看看你。”毫無壓力的把進後宮說的跟進自己家一樣容易後，蘇逸又猶豫了一下，道：“……你與羅姑娘本是素不相識，若是你覺得她這麼鎮日裡纏著你很麻煩，可以告訴我。”

“……多謝大人關心。”陸芊芊一愣，雖然心中仍有疑慮，但隨即便道：“可芊芊並不那麼覺得。芊芊自幼無父無母，全憑叔伯撫養長大，而我叔伯……”

她歎了口氣，不自覺的撫了撫自己被長發遮掩的很好的左眼。又道：“……並不那麼喜歡我，故而芊芊不過十二便搬了出來，獨自一人在荒僻的古屋過活。清淨雖清淨，卻也寂寞的很。潞潞隻是脾性不大討人歡喜罷了，可若有人對她好，她也懂得知恩圖報。芊芊待她也隻當是自己的妹妹啦，那裡有什麼嫌棄不嫌棄？”

“……是嗎。”蘇逸退後一步：“是我多慮了，陸姑娘，今日就此暫彆。”

“等一下！”陸芊芊突然喊住他，遲疑了一下，道：“雖然很冒昧……但我能不能請問蘇大人，昨日煥承殿中的那個宮人……死了嗎？”

“沒死，隻是臉毀了。”蘇逸回道。

“……多謝蘇大人告知。”陸芊芊沉吟了一下，臉上並無多少憤慨之色，隻對蘇逸謝道。“你不打算阻止？”

“為何要阻止？”陸芊芊抬頭看他，淡然道：“當初我既然沒能攔住她入宮，現在自然也沒必要多什麼無謂的同情心。敢做就要敢當，若是我去憐憫她，那誰來憐憫我？”

蘇逸突然不覺得自己不需要再說些什麼了。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一向都看的明明白白。

“出來吧。”等陸芊芊走遠了，蘇逸突然轉身道：“已經聽夠了吧？”

“哼，”羅潞潞從拐角處轉出來，極為不爽的嘀咕：“喂，我都沒找你麻煩，你乾嘛來這挑撥離間？真是討厭死了。”

“……我亦不願做此行徑，”蘇逸搖了搖頭：“隻是，你還能控製的住你自己嗎？”

“……你什麼意思？”羅潞潞警惕起來。

“這並非你本來的模樣吧？為了維持人形，你花了多少力氣？”蘇逸歎氣：“明明吃下任何東西都無法消化吸收，統統會吐出來，卻還是要吃。我知道你一直努力證明自己還是個人，可又何必如此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