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許,在祈顏沒出來的時候,他就被景君伺給說服了,還特地找了一輛加滿油的車。
景君伺把正在充電的手機拔了下來,然後問祈顏要了兩個充電寶,隨即同她一起走出宅子坐到車的後座上。
“辛苦了安叔。”
景君伺衝著駕駛位的安業點點頭。
安業隻是擺擺手,表示無需如此客氣。
“君伺,那個怪物是不是很嚇人啊?那你是怎麼乾掉他的?”祈顏到底隻是在電視上看見了那一幕,就這麼不顧一切跟著景君伺跑了出來,對於那麼匪夷所思的生物,她內心深處總歸是好奇比恐懼更甚。
“用槍。”
景君伺沒有絲毫隱瞞,但也不覺得有什麼隱瞞的必要。
車內的兩人卻是不約而同地愣了一下。
安業雖然安靜開車沒有說話,但眼底漸漸爬上警惕之色,更是時不時從後視鏡裡觀察著後麵的動靜。
而祈顏愣神後隻是呆呆地點了一下頭,她其實早就懷疑過景君伺的工作,但始終沒有開口詢問過。
即便現在聽到他這麼說,她也仍舊沒有追問。景君伺要是想要傷害她,早就動手了。
至於槍這種東西,在如今的世道,私藏的人也不在少數。
就在祈顏思緒不斷的時候,一個冰冷的觸感快速貼近她的掌心。
這讓走神的她嚇了一大跳,低頭一看,竟然是一把手槍。
“我教你怎麼用。”景君伺無視她滿臉的震驚,彎下身靠近她,竟是真的開始教她該怎樣用槍。
前麵的安業對於他這個舉動明顯感到意外,反而祈顏愣神地盯著那張突然湊過來的臉。
她不否認自己是個顏控,甚至曾經和好幾個男明星談過地下情,直到三個月前她和姐妹們在逛街時無意間看到身穿白襯衫的景君伺站在花店前買花,便對他一見鐘情,不顧顏麵地追求他。
而景君伺今天穿得仍然簡約乾淨,上身是一件白色圓領衛衣,外搭小香風黑白格夾克外套,下身則是白色闊腿褲。
就在祈顏對著那張神顏持續發呆的時候,景君伺習慣性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響起:
“彆盯著我看,小心槍走火。”
祈顏觸電一般火速收回視線,死死低著頭生怕被人發現自己那張通紅的臉。
景君伺說一句,她就點一下頭表示聽到了,期間沒好意思說一句話。
直到景君伺把該注意的細節全部說完,祈顏才抬起頭,見他在往旁邊移,趕緊鼓足勇氣抱住他的脖子,輕輕親了一下他的側臉。
景君伺往旁邊移的動作滯了滯,臉上沒有一絲變化,一雙青灰色的眼睛被微微垂下來的銀色碎發遮去一些,讓人更加看不清其中蘊含的情緒,過了會,也隻是輕聲提醒她先把槍收起來。
祈顏對於他的反應心裡是失落的,他不僅從來不會主動和自己親熱,在自己主動的時候也會表現得格外平靜。
愛人應該是這樣的嗎?
本來她應該和先前一樣裝作若無其事保持沉默,可在她瞥見景君伺手上的戒指時,長時間積壓的疑惑和不安瞬間充斥心頭。
“我遇見你的第一天,那天是情人節,你買花是為了送給誰?”祈顏用怨懟的語氣問出這個問題後,眼裡很快閃過一絲悔意,但隨即又被堅定淹沒。
景君伺雖然有些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但也隻是誠實地回答:“我哥。”
“又是你哥!為什麼你每次和我在一起,總是要把你哥掛在嘴邊?”祈顏這下真的有點坐不住了,她難以理解地盯著景君伺那對平淡到可以稱之為無情的眸子,首次追問了下去,“為什麼情人節你要送你哥花?又為什麼,你的左手無名指上戴著戒指?”
“因為你問了。”景君伺耐心地一一回答著,神色認真且誠懇,“不止情人節,每個我知道的節日,我都會給我哥送禮物。這枚戒指是我哥送我的,我自然要戴上。”
祈顏聽完他這番言論,心裡更加不是滋味了,甚至無賴地為難他:“那我和你哥,你選誰?”
“我哥。”景君伺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
祈顏生氣地瞪了他一眼,就將頭彆開,氣鼓鼓地望著窗外。
安業在前麵無奈又不解地搖了搖頭,心想:他家小姐還是年輕幼稚了些。他們兩個才在一起多久,人家怎麼會認為你比他的親人重要呢。
隻是安業隱隱覺得有點古怪,便多嘴問了一句:“小伺啊,你哥為什麼會想到給你送戒指?”
見一個兩個都對他哥追問個沒完沒了,饒是向來沒有情緒波動的景君伺也不悅起來:“我哥愛送什麼送什麼。”
這是他半年前過十八歲生日時他哥親手給他戴上的戒指,即便他也不懂其中的含義,但也不容許任何人對此有所質疑和探究。
安業察覺到景君伺的語氣冷了下來,心中的疑慮更深,但眼前突然發生的一幕讓他不得不將這個疑慮硬生生憋了回去。
一張極其詭異灰沉沉的臉冷不丁地貼在前麵的擋風玻璃上,那黑洞一般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著車內,像是在尋找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