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維爾抬手將光腦撿起來,膝行到楚辭身邊,握住他的一節腕子,將光腦扣了上去。
楚辭:“……”
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光腦掉了都要彆人撿的樣子,可真是十足的廢物啊!
但楚辭還不能提出異議,不然分分鐘被拉去全身檢查,他關上光腦,看著床邊半跪的雌君:“你回來了,起來吧。”
諾維爾伸手替楚辭整理好表帶,垂眸道:“不敢。”
服侍在病床前的雌蟲本來就是要跪侍的,雄蟲不喜歡仰視雌蟲,生病的時候尤其不喜歡。諾維爾不想自找麻煩。
他提醒雄主:“快10點了,您應該睡覺了。”
隻有雄蟲睡著了,雌蟲才能有喘息的機會,諾維爾本來就三天沒睡覺,今天又大起大落,酸苦鹹澀嘗了個遍,饒是忍耐力強悍如他,神經也繃不住了。
他的腦袋昏沉,眼前發黑,萬一真的在雄蟲的病床前出了紕漏,那結果絕不會是諾維爾想要看見的。
雌君鐵了心跪在地上不起來,楚辭也沒有辦法,如果強硬地叫人起來,雌蟲又要嚇得夠嗆。
他深深得為蟲族病態的社會歎氣,乾脆將腦袋裹進被子裡:“好吧,那我睡了。”
但他閉著眼睛,根本睡不著。
……見鬼,一個大活蟲跪在床下,低頭就能看見他的發頂,每次調整睡姿都要小心不要踹到他,這種情況誰睡得著啊!
雄蟲又翻了個身。
諾維爾維持著跪姿小憩,卻也不敢睡熟,楚辭一動他便醒過來,斂住倦怠的眼眸,無聲無息地跪直了。
這樣無論是雄蟲有吩咐,還是挑剔他的姿勢,亦或者想要一腳踹過來,都比較方便。
楚辭又滾了兩下,實在受不了,這樣睡覺對兩個蟲都是折磨,他拍了拍床榻:“彆跪了,上來。”
他和諾維爾雖然結婚了,但是新婚燕爾,還沒來得及做什麼諾維爾就被送進了教管所,然後楚辭在病床上醒過來,想起了前世的事情,故而他和諾維爾並沒有什麼感情基礎,隻是被匹配強製捆綁到一起的陌生蟲。
但反正都是他的雌君了,和老婆同床共枕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諾維爾眸光微動:“不敢,病床是單人床,我不敢打擾您的休息。”
病床雖然是張單人床,但蟲族對雄蟲的優待體現在方方麵麵,他的床也比一般單人床寬敞,楚辭和諾維爾都是修長的身材,擠一起完全睡得下。
“……死腦筋。”楚辭嘀咕。
帝國對雌蟲苛責太過,他們嚴守規矩,不敢行差踏錯一步,生怕一時不察,落入萬劫不複的下場。
硬叫人上來也可以,但諾維爾又要忐忑半夜,楚辭想了想,裝著不耐道:“叫你上來你就上來,這床冷死了,你快上來給我暖暖。”
諾維爾這才起身:“是。”
這種頤指氣使的語氣才是雄蟲的常態,諾維爾像是回到了熟悉的領域,他鬆了一口氣,一言不發地開始解扣子。
他本來就隻穿了一件襯衫而已,再一脫就什麼也沒有了,楚辭借著窗外的月亮,能看見他冷玉一樣的皮膚,月光順著腰線灑下,沒入到修身的褲裝中,再然後,雌蟲又把手放在了腰帶的金屬扣上。
楚辭:“……你在乾什麼?”
他雖然在蟲族待了二十年,但這二十年渾渾噩噩,以至於現在占主導地位的依然是人類的性格,楚辭隻看了一眼,就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
非禮勿視。
諾維爾低聲答話,一板一眼地像是主持在播報新聞:“根據雌君手冊,為雄主暖床需要脫去全身的衣物,儘量用最大的皮膚麵積接觸床鋪,才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好像他真的隻是一個提供熱量的器具。
楚辭都無語了,這個雌君手冊到底是什麼狗玩意兒,比三從四德還離譜。
他不說話,雌蟲便頓了下來,他隻當是什麼行為惹了雄蟲不滿意,叩首道:“是我沒能學好手冊,衝撞了雄主,請您責罰。”
楚辭隻希望這個鬼手冊趕快從他雌君的腦袋裡消失掉,但現在無論說什麼,雌蟲都會以為是責怪,他隻得含糊道:“沒有,你上來吧。”
他話音剛落,雌蟲便滑入了床榻。
兩人現在隻有楚辭穿著薄薄的睡衣,皮膚的溫熱透過布料,讓楚辭鼻尖都開始冒汗了。
他的手試探地摸上雌君的腰,蜻蜓點水的一碰,又收了回來,改攬住雌蟲的肩膀,把人帶進懷裡:“快睡吧。”
“是。”
他們挨得太近了,雌蟲的臉幾乎要碰到雄蟲的肩胛,而雄蟲的手攬著雌蟲的後背,手指火熱滾燙,輕飄飄地點在皮肉上,燙得諾維爾要燒起來了。
他問楚辭:“您不要嗎?”
“嗯?”楚辭微微睜開眼,想了想才知道雌君在說什麼,於是又慢慢閉上:“太累了,改天吧。”
諾維爾沒說話。
和雄蟲貼在一起睡覺,這絕對是違反雌君手冊的,雌蟲隻是工具,工具怎麼能和主人有如此親密的舉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