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維爾站在樓梯上,連呼吸都窒住了。
蟲族的雄蟲大多身體虛胖,不修邊幅,少見像楚辭這樣身材勻稱,四肢修長的,更不用說楚辭還長得斯文俊美,比起帝國最好看的雌蟲也不遑多讓。
諾維爾當時向主腦申請匹配,隻是需要雄主來安撫精神力,並沒有對雄蟲的外貌有過多期待,但在匹配成功後,雄蟲的信息列表刷出來的瞬間,諾維爾還是愣住了。
匹配官網資料上的是一張藍底的證件照,雄蟲掀起眼簾看向鏡頭,睫毛又長又密,琥珀色的瞳孔隱在睫毛的陰影裡,像一顆貴重的鬆香石。
當時的諾維爾喜憂參半,喜的是雄蟲的外表過於出眾,沒有雌蟲能不喜歡這樣的雄主,憂的是雄蟲這樣的長相,定然有無數雌蟲前仆後繼,木訥無趣的諾維爾未必能保住雌君的位置。
“諾維爾?”楚辭見雌君愣愣的呆在下麵,不由出聲:“彆愣著呀,快來呀?”
雄蟲好像不知道他現在的樣子有多勾人,他單手扯著衣領,將領口開的極大,苦惱地歪著頭,大片的鎖骨露出來,顏色是清透的暖白。
諾維爾慌忙垂下眼睛:“好的。”
他問雄蟲:“您為什麼想畫蟲紋?”
蟲族以雄為尊,少有雄蟲想打扮成雌蟲的樣子。
楚辭含糊兩句:“你幫我畫就是了。”
他不想告訴諾維爾他去應聘了,要是聘上了還好說,要是沒聘上也太丟臉了。
諾維爾從來不追究這些事情,他很快從家裡找出了可以在皮膚上作畫的顏料,半跪到了雄蟲身邊。
他拿起畫筆,定定看著眼前的皮膚,問:“您想要什麼樣子的蟲紋?”
諾維爾在軍部畫過地圖,有那麼幾分美術功底,楚辭不在乎這些,道:“和你一樣的就行了。”
諾維爾微微一頓,旋即提起筆,將冰涼的筆尖貼到了雄蟲的皮肉上。
楚辭不自在的掙動一下。
蟲族這一世,楚辭才成年沒多久,剛出保育院,什麼都沒來得及做,而人族那一世楚辭更是母胎solo,所謂‘智者不入愛河,寡王一路碩博’,楚辭一路寡到研究生畢業,都寡死了也沒談過男女朋友。
現在諾維爾執著筆貼上來,楚辭垂眸去看,他的雌君極為專注,視線緊盯著落筆處的那一小塊皮膚,好像不是在雄蟲的皮膚上描畫蟲紋,而是信徒在為神靈勾勒祭祀的壁畫。
兩人貼的也近,楚辭甚至能感覺感覺到他呼出的熱氣。
筆尖劃過皮膚的觸感有點癢,楚辭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諾維爾畫直線的時候還好,一拐彎他就抖,勾著肩膀往後縮。
“嘶——”
又是一重筆,楚辭慌忙抓住諾維爾的手:“不用畫的那麼仔細,差不多就好。”
蟲族麵試都是星網麵,隔著一個攝像頭,在加點柔光美顏的濾鏡,基本不會有太大問題。
楚辭一抖,諾維爾也跟著抖,他比楚辭還要慌張,拿著顏料半跪在原地,眼睛也不知道往那裡看。
楚辭隻好將身體掰回來,打開縮著的肩膀,把鎖骨送回到諾維爾的筆下,:“……你繼續吧。”
諾維爾:“……是。”
他垂下眸子,飛快地在毛筆上蘸上顏料,繼續將飽滿的墨汁描畫到雄蟲的脖頸處。
等工作收尾,兩人都出了一身汗。
好在顏料防水,不然楚辭這片蟲紋非要糊成一片。
諾維爾把畫筆和顏料收回畫箱,焦急得好幾樣東西放錯了地方,他匆匆拉上拉鏈,將畫箱提起來:“……那個,雄主,我畫完了,我先走了……”
說罷,他也不等楚辭回複,拎起畫箱,三步並作兩步,跨出了雄蟲的臥室。
楚辭也老大不自在,他站起來關上門,還一個手抖,心虛地反了鎖。
雄蟲背靠在門上緩了一會兒,這才拉開衛生間的門,對著鏡子打量起鎖骨上新鮮出爐的蟲紋。
諾維爾畫工不錯,這些蟲紋線條流暢,連接自然,雖然比起雌蟲天然的還是有些死板僵硬,但隔著攝像頭糊弄糊弄麵試官問題不大。
楚辭滿意的點點頭。
他點開光腦,現在是晚上7:45,離麵試開始還有十五分鐘,剛好能做一些準備工作。。
楚辭打開攝像頭,將柔光和濾鏡拉到最高,對著鏡頭裡的自己仔細瞧了瞧,確定那片蟲紋天衣無縫,鬼都看不出來是畫的,這才找到麵試間,開始安靜的等待。
這個公司就是開發太空大戰的公司,算是如今蟲族遊戲的第一梯隊,資金雄厚,也是楚辭最想麵上的公司。
8:00,麵試官準時上線。
本場的麵試官一共有三位,一個年長,兩個年輕。年長那個坐在最前麵,顯然是主麵試官。
他先翻開楚辭的簡曆,看見帝國中心大學後點了點頭,接著又看見他空白的履曆,又皺起了眉頭:“你沒有參軍嗎?”
蟲族是好戰的種族,以軍旅為榮,其他行業的從業者也多是因各種原因無法參與作戰的,像楚辭這樣中央大學畢業,卻沒有任何軍隊經曆的雌蟲,唯一的可能就是大學太過散漫,成績糟糕,沒能達到進入帝國軍隊的底線。
楚辭道:“是的,我沒有軍旅經曆。”
他並不打算在這方麵騙人。
話音剛落,便有一位麵試官輕笑出聲,笑容略帶輕蔑。
楚辭麵不改色:“雖然如此,但我並不認為這會影響我作為遊戲策劃的專業性,軍隊和遊戲本就是兩個不同的行業。”
他也是曾從慘烈的秋招中殺出一條血路,各種質疑都聽過,麵試官這點嘲諷他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