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車場的聲音很嘈雜,雌蟲的聲音經過無數牆壁的反射,還混雜著排氣扇嗡嗡的雜音,顯得有些失真,但諾維爾還是第一時間聽見了雄蟲的聲音。
楚辭似乎很難受,他緊緊咬著嘴唇,壓抑著喘息,最後化作胸腔裡痛苦的悶哼,諾維爾心亂如麻:“您怎麼樣了?”
楚辭回答不了,他身邊的雌蟲隻能舉著光腦代為回答:“閣下,我想您的雄主是被藥物影響了,應該是雌蟲用於壓製精神海紊亂的藥物,他的情況看上去很不好。”
諾維爾語調平靜,藏在袖子裡的手指卻微微發著抖:“……他怎麼會接觸到這種藥物?”
精神抑製類的藥物一向管控嚴格,可以類比人族的嗎啡類藥物,需要執醫生處方,通過好幾道審批才能拿到,雄蟲怎麼會接觸這種藥物?
電話對麵的雌蟲咳嗽兩聲:“閣下,現在不是追究這種事情的時候,您幾分鐘能趕到?”
諾維爾單手撐著欄杆越過軍部的圍牆,他幾乎用上了定向越野的速度前行,此時剛剛摸到飛行器的儀表盤。
金羽花酒店的方向和軍部南轅北轍,諾維爾看了眼速度表,他飛行器的駕駛速度已經達到了最快,但依舊需要一刻鐘。
諾維爾冷到極致的聲音傳來:“十五分鐘。”
“十五分鐘……”
十五分鐘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精神方麵的問題向來分秒必爭,況且雄蟲都是大脆皮,忍耐性也不好,稍有延誤,就可能照成嚴重的後果。
電話對麵的雌蟲鼓起勇氣,忽然問:“請問您是這位閣下的雌君嗎?”
諾維爾扣住控製鍵的手指一頓,又神色如常地按下。
“是。”
“……是這樣的,閣下。”雌蟲捂住聽筒,看了眼旁邊的楚辭,這隻雄蟲實在好看,而且他難受成這樣,冷汗都流到衣領裡了,換了其他雄蟲早就哭爹喊娘罵天怨地,楚辭卻沒有說一句臟話。
這樣修養高顏值好的雄蟲,錯過了一隻就再也遇不見第二隻了。
雌蟲決定放手一搏。
他的聲音從聽筒響起:“是這樣的,雌君閣下,您的雄主情況很差,我想他也許撐不到15分鐘後您來,我是都林家族的幼子拉特蘭,A級雌蟲,畢業於中央星司法學院,現在在主星司法部擔任科員,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為您的雄蟲疏導,並在事後提交雌侍申請,您看是否可行?”
諾維爾的手緊緊覆上了駕駛艙。
這隻駕駛星艦的手抖的不成樣子,他想要握住操縱杆切換一條更近的道路,卻遲遲沒有動手,直到岔路近在眼前,才恍然一般擦著黃線駛入了小路。
冰冷的機械音響起。
“駕駛員:諾維爾。
問題: 駕駛越界
處罰 駕照分數 -1
請閣下在五日內提交檢查報告,反省危險行為,否則將暫扣證件。”
諾維爾是軍部駕駛水平最好的蟲之一,是敢開著星艦衝進隕石海的,若是讓林恩知道他開個主星的車道還能被扣駕照,非要笑到明年,但諾維爾根本沒聽見播報,他的腦子一片空白。
少將早知道有這麼一天,卻不知道來得這麼快。
楚辭是A級,比S級彆的雌蟲更加稀少,諾維爾本就沒可能獨占他,也從未奢求過獨占他,在這之前,他甚至希望雄蟲早早地娶雌侍回家,好讓他有喘息的機會,但現在……
但現在,他們才剛剛恩愛過。
小腹上的蟲紋貼紙還沒有完全洗乾淨,身上的襯衫還留著雄蟲的味道,他們剛剛擁抱過,親吻過,甚至於雌蟲的激素水平還沒有完全回歸正常。
時間像過了很久,但其實隻過了一瞬。
諾維爾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當然,如果雄主允許的話,請您幫助他。”
如果是彆的事情,他或許可以拖延一下,但涉及到雄蟲的精神海,諾維爾不敢做絲毫的冒險。
雄蟲現在就像一個重病的病人,而他身邊剛好有治療的‘藥物’,如果選擇服用‘藥物’,那麼雄蟲的精神海一定沒問題,但延誤的後果卻難以想象,在這種情況下建議雄蟲使用‘藥物’,是每一個雌君應儘的義務。
況且拉特蘭的條件不差,出生貴族,學曆不俗,工作優秀,做楚辭的雌侍完全沒有問題。
諾維爾下定決心,儘量讓聲音聽上去平穩:“閣下,請您幫助他。”
有了雌君的首肯,拉特蘭也穩了穩心神,他的麵容算不上頂級美麗,卻也能稱得上一句清秀,雄蟲現在正難受,不可能拒絕他。
他伸出手,攙上了楚辭的胳膊。
“閣下,我想我可以幫助您……”
楚辭雖然燒的難受,卻不是沒有神智,他將諾維爾和拉特蘭的對話聽在耳中,聽得一清二楚,一時怒火中燒。
加上藥物的作用,楚辭腦海中的弦哢嘣一聲斷了,一股邪火在腦海中放肆燃燒,燒得他理智全無。
他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