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每天都住在這裡,一個人?”這間破爛的舊屋子實在不像能住人的樣子,現在的人類跟大災變以前的人類有了很大的區彆,但還沒有逃脫吃喝拉撒生老病死的輪回,這間破屋子沒床沒被子沒廚房,就一間空蕩蕩的,之前長滿花現在什麼都沒有的屋子。
小詭異想象力貧瘠的腦子裡並不能思考幼崽是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生活的。雖然幼崽是被花榮帶過來的,看情況,顯然花榮把人帶來之後沒有再管他。
但這些花吃起來有花榮的味道,而幼崽在種花,這些花被破壞過不止一次,隻留下一些很碎片化的記憶片段,搞不懂,隻能問。
“開始的時候是的。”小孩告訴小詭異,“沒人願意收養一個拖油瓶,還是腦子有問題的拖油瓶。”
“他不是拖油瓶!”小詭異不高興的皺了皺眉,“後來呢?”
“後來他到處種花,大家受不了,就把人趕走了啊!”
小孩吐槽,“在安化隻要會走路了的小孩都會幫忙乾活,大家都知道乾活才有吃的。他一個外來人口又沒人養,啥都不肯幫忙!要不是看在他一個孤兒無依無靠的份上,根本就不會讓他這種,明明是詭異事件受害者還支持和詭異和平共處的家夥留在這裡,還給了他一個住處!”
“我們已經夠仁至義儘了,但凡他願意乾活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也不會一點食物不給他,可他那什麼態度!”
“沒有食物,他吃什麼?”小詭異的重點總是抓得很準。
“誰知道!說不定就是吃這些花呢,要不然他一直種花乾什麼!大夥都說他怕已經不是正常人了,要不是辦事處一直堅持他就是正常人,測試數據沒問題…”
小孩自己就是詭異事件的受害者,親朋好友儘失,作為唯一活下來的孤兒,小孩對一切詭異深惡痛絕,初次見到簡銘,知道他也是詭異事件受害者的時候,小孩仿佛看到另外一個自己,在心裡還傲嬌的想著,要是對方聽話的話,他不介意多一個跟屁蟲小弟。
可接觸下來發現,這個“小弟”並不接受他這個老大的好意,不跟他們一起幫忙乾活換食物,也不跟他們訓練,不和他們同仇敵愾以消滅所有的詭異為己任,還說許多古古怪怪的話。
什麼:
“想要殺死祂們,必須接觸祂們,了解祂們。不接觸,不了解,不敢直視,又怎麼敢說消滅?”
“隻有詭異能夠傷害詭異,即便是最普通的基礎工具詭,不同的人拿著也會產生完全不一樣的效果,你們應該善待你們手上的工具。”
“非我族內的概念在這個世道行不通,隻會造成更多無辜的死亡。”
“人分好壞,詭也是,摸清緣由才能…”
“住嘴!住嘴!住嘴!你什麼都不懂就在這胡說八道!”
那是小孩第一次揍簡銘,簡銘沒有還手,隻是蜷縮著身體保護著自己的腦袋和腹部等脆弱部位,讓他們的擊打基本落在後背、手、腳這些位置。
被打的過程中,簡銘從頭到尾都沒有哭一聲,他好像很習慣了這種沙包一樣的對待,僅在有限的範圍內儘可能的保護自己,不會告狀,也不會報複回去。
小孩也不敢真的把人打死,揍一頓恨恨的就離開了。
簡銘是在進入安化的第三天開始種花的,小孩不知道他從哪來的種子,從哪來的小鋤頭,總是一個人默默的揮舞小鋤頭把花的種子一顆一顆種下去。
花長得很快,種下去之後根本不用管,不用施肥不用照顧,第一天就冒出芽,第二天就長大,到第三天就開出了十分豔麗的花朵。
沒有人會覺得這種情況正常。
也就是簡銘開始種花起,他在安化的待遇從冷漠變得人人喊打,身上的傷口就沒少過,但他始終堅持種花,在人們沒注意的時候,在他們沒注意的地方,不斷的播撒種子,像個辛勤的小園丁。
辦事處的老油條四眼仔何謂永遠是那句,“他不是詭異,不歸我們管,找安全辦,這事安全辦管。”
安全辦也踢皮球,“那花沒達到汙染標準,他種就種了,這是他的個人自由,我們也隻能勸一勸。實在看不過去,你們拔了不就可以了?”
兩大機構對簡銘的態度曖昧,其他人就算把人趕走,簡銘也總能一次次自己回來,打也不行,罵也不行,每次起了殺心,他總能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跑掉,實在是氣死人不償命,隻能選擇眼不見為淨。
越來越多的花在安化盛開,在安化被花海淹沒的那天,簡銘不見了,他種下的花被連根拔起燒掉,他住過的屋子也再沒有人光顧,小孩都不知道屋子裡居然也長了這麼多花。
明明…明明之前已經沒有了的!
小詭異再次找到花榮,這一次安化那些莫名其妙熱情的居民也沒那麼熱情了,看到駱宸沒有跟著也沒打招呼,前後差距過分明顯跟神經病似的。
小詭異倒是鬆了口氣,他不喜歡被這些人圍著,感覺奇奇怪怪的,他們不是真的歡迎他,喜歡他,小詭異心知肚明。
“花的種子,你給他的?”
“看來你真的挺急,很在乎他。”花榮不意外小詭異的到來,“不是我給他的,是他找我交換的。”
“和我們的情況有點相似,你來之前,我跟他玩了一個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