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才站在原地看著祝英台和祝英齊遠去,心中靜思良久,思來想去到底還是沒有順理成章地想到他和祝英台的終身大事上。
他得到欺騙和唾棄的次數太多了,以至於真正可能得到心心念念的真情的時候,卻反而顯得遲疑、躊躇。
隻是因為那個讓他如此姿態的人是祝英台罷了。
那一雙鳳眸明明滅滅,期待和愉悅漸漸淡去。他不自覺地露出幾分苦笑,右手微抬,朝著祝英台的背影揚了揚,卻牽動了胸口的傷。
沉悶的痛、如刺的疼,讓他低咳幾聲。
祝英台仍然在和祝英齊說些什麼。
馬文才一動不動地望著她,舍不得移動半分。一直等到好半晌,祝英台終於要回頭的時候,梁山伯卻先一步迎了上來。
梁山伯麵帶擔憂和不舍,站在祝英台身邊,好像是在說些什麼。
馬文才猜想,梁山伯以為祝英台要離開書院,所以這才急急忙忙下了山。
祝英台與梁山伯有說有笑,時不時地輕輕點頭,後來又擺了擺手,始終沒有往他這邊看。
馬文才捂著胸口,感到有些不適起來。他希望祝英台看到他的不適,又害怕祝英台看到了擔憂。
他緩緩垂眼,薄唇輕抿。
待祝英台從梁山伯的詢問中脫身時,下意識地去尋找馬文才的身影。她本以為馬文才還待在原地等她,卻不想那裡卻空無一人。
祝英台感到奇怪,心裡憂心馬文才的傷口。
祝英齊見她表情這般憂慮,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歎息道:“我回去會向爹娘稟明這件事情的。我想,這樣的親事,你又確實喜歡,爹娘不會反對的。”
祝英台微黯的眸子攸然一亮,“真的嗎,兄長!”
祝英齊點了點頭,繼續道:“你既然如此擔心他,那就去找他吧。那一掌,我知道我打得不輕。”
祝英台轉而更有憂慮起來。梁山伯雖然不知道祝英台和祝英齊打什麼啞謎,卻也一樣擔心馬文才的傷勢。
他道:“英台,我同你一起吧。”
祝英台點了點頭。
二人在書院裡找了一圈,到底還是沒有找到馬文才。
祝英台剛從醫館回來,回到學舍裡就碰到了匆匆碰頭的梁山伯。
梁山伯皺著眉頭,摸著頭,呼吸還未平複下來:“英台,我還沒找到文才兄。你也……”
祝英台搖了搖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眼下天幕青灰,風雨欲來。院中風來,芭蕉折腰。
祝英台還未啟唇,就聽見外麵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下雨了,這樣突然。
驟雨狂點,將窗子打得作響。梁山伯細心地將窗子關上,卻被祝英台製止。
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可就是想要讓自己看得見院子裡的一切,以確保不會錯過馬文才的身影。
而這時候,無人知曉二人幾番尋找未曾找到的馬文才一直站在後院中,靜靜地看著祝英台和梁山伯的身影。
他手裡拿著一隻風箏,一隻燕子細尾樣式的風箏,本是打算拿來等祝英台回來的,如今卻站在原地,黯然失色。
馬文才知道祝英台喜歡放風箏,喜歡溫和可愛的燕子,喜歡不受約束的自由的東西,他一直想要告訴祝英台自己可以給她這些。他能學著怎樣尊重她,讓她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