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裡說:“女人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可這話放在李銳身上就得大改特改,對她來說,她這個女人是黃蓮做的,而天下男人都是中藥鍋,煎的就是她。
李銳,彆聽名字這麼利索,其實她一點也不“銳”,更談不上什麼殺傷力了。雖然正值一生中最美好的時節,她永遠都是那麼溫溫柔柔、安安分分的,一點兒也不叛逆,一點兒也不囂狂,連青年的那股子動蕩勁兒也沒有。她勤勞、勇敢、善良、尊五美、屏四惡、惠而不費,勞而不怨,講求溫良恭儉讓,愛國愛黨愛人民,在外是個模範公民,在校是個模範學生,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無論你從哪個角度看,她,李銳,都是個好得不能再好的好同誌。要是在古代,她就是個相夫教子的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給夫君打打洗腳水,給兒子做做私房菜,小倆口恩恩愛愛,甜甜蜜蜜,幸幸福福地白頭偕老。就像某人歌裡的那樣——我想要牽著你的手不放開。
永遠都是那麼溫溫柔柔、安安分分的李銳,從來沒有想到,在夢裡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她居然會成為學校裡的頭號公敵,從此萬劫不複。而這個叫她陷入罪惡深淵的家夥,他的名字就是——李、遂。
女人啊女人,花容月貌為誰妍?男人。三寸柔腸為誰斷?男人。春江花朝秋月夜,清酒三杯為誰醉?男人。在女兒們的小小國度裡,男人永遠都是動亂的根源,相思永遠是最常見的一種病。不信你看《西遊記》,四個男人就足以叫女兒國天下大亂了,而且,那還是四個不怎麼像男人的男人。
李遂之於女人,就像14世紀的鼠疫,18世紀的天花,19世紀的霍亂,21世紀的SARS,。多少相親相愛的小姐妹,為了他,一夜反目;多少如膠似漆的小戀人,為了他,勞燕分飛;他毀人幸福的曆史就像麻瘋一樣曆史悠長。
小銳啊小銳,我可憐的小銳,你怎麼就犯在他手裡了呢?
本著“厚德博學敬業樂群”的準則,年方二八,嬌美可愛的李銳,自從轉校之日起就打算重新做人。不戀愛,不插科,不打諢,隻希望埋沒在這人流中,安靜地過完這三年。可惜命運之神不答應。悲劇是這樣發生的。
那天一早,鬨鐘一響,睡得迷迷蹬蹬的李銳就爬了起來,像隻勤勞的蜜蜂,不誤一分一秒。習慣性地在陽台喊完“我能行”之後,她叼了片麵包,往包包裡扔了個蘋果,就匆匆往學校趕。
到校,介紹完新生,倒黴的李銳正趕上隨堂測驗,毫無準備的她當場就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正當她在課堂上苦思冥想、奮力垂死掙紮的時候,一個清越的聲音傳了進來——
“報告。”一個白色襯衣的男子立在課室門口。一頭柔亮的黑色短發,輕抿的薄唇,精致而完美的麵部絲條。一瞬間,李銳似乎看到了一個18世紀的貴族,憂傷而高傲。
麵對如此精致的少年,一向以嚴謹望名的周老師也溫柔了不少:“進來。”言簡而意遠,一腔憐香惜玉之情溢於言表。
男子沒有多說,緩緩地進了課室。不,等等,為什麼他向李銳這邊走來了?
“啪!”一隻清瘦有力的手拍在了她的課桌上,李銳嚇得一抬頭,四周的學生也停了下來,一臉關注地看著兩人。